“約莫是吧!”容盈薄唇微抿,倒有些難得的認真,“不過,也可能是別的原因。當時紀家正處於定罪之期,莫青辭若真的喜歡紀家女兒,如此答應成為雲中城的城主,對紀家有利無弊。”
“你是懷疑,紀家還有後人,所以拿公主下手?也因為是紀家人,所以莫青辭,才會如此包庇。”林慕白想了想,“不過,公主在雲中城多年,怎麼可能毫無察覺呢?”
“聽說紀家滿門抄斬,無一活口。當年這件事因為涉及公主婚嫁,母后特意留心,我也知道一些。”容盈繼續道,“紀家有兩個女兒,大女兒紀琉月,二女兒紀琉雲,說是生得如花似玉。可惜紀家人冥頑不靈,誓死不肯歸降,父皇無奈只好趕盡殺絕。”
林慕白不願置喙朝堂之事,只是笑得涼涼的,“不願歸附,就得死嗎?還得死全家?皇上認識紀家人嗎?認識那些如花似玉的面孔嗎?那些死去的人,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死嗎?”
容盈微怔,沒有吭聲。
因為不願歸降,只是不願點頭罷了,便滿門抄斬,男女老少無一倖免。說起來,也不過是犧牲品。皇帝一句話,生靈塗炭,在所難免。
萬里江山萬里塵,一朝天子一朝臣。
所有的殺伐不過是為了鑑證,一個朝代的更替是多麼艱辛。
“對不起!”林慕白斂眸,“我不該衝你發脾氣,我只是覺得性命太脆弱了,在權勢面前,說死就死了,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容盈的面色有些難看,伸手將她打橫抱起。
“去哪?”林慕白一怔。
“回房!”容盈腳下飛速。
林慕白不知道,他為何如此這樣,是因為自己方才說錯了話。不該發脾氣。可是——她已經道歉了,怎麼他還這樣不依不饒的?
房門關閉的那一刻,容盈將她壓在軟榻上,眼睛裡透著涼薄寒光。她不知道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什麼,因為他什麼都不做,只是這樣盯著她,一直看一直看。
“對不起。”她道,“我知道方才說話重了些。”
他搖頭,微暗的眼底斂盡寒光,抬頭見只剩下黯淡失色。俯身在她的唇瓣上輾轉低柔的摩挲,他輕輕的含住她的唇,“告訴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準離開我。”
她蹙眉,“我不會走的。”
他揚眸看她,“前朝與本朝之事。我不想沾染,也不希望你會沾染。有關於那些殺戮和無辜,都跟我們沒有關係。不要問,不許問,就當我求你,永遠不要追究人心的貪婪。有些事只該出現在史官筆下,不該出現在現實之中。”
“你在害怕什麼?”她問。
容盈苦笑兩聲,“我所害怕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你。”
林慕白笑著吻上他的唇,“那麼現在,你可以放心了。我會在你身邊,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說過的話就如同刻在生命裡的印記,永世不可反悔。”他低語。
可這話語,讓林慕白覺得心頭好疼,好像記憶裡也有人這樣與自己說過。但她想不起來,到底是誰說的,好像是個女人。一個女子的聲音。
“看著我!”他捧起她的臉,“記住了嗎?”
她點頭,“記住了。”俄而又笑得涼涼的,“那麼,現在可以讓我問你一個問題嗎?”
容盈頷首。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好像下了極大的勇氣,“如果有朝一日,你的馥兒回來了。”
他駭然盯著她。
她心頭一窒,憋著一口氣,繼續道,“你還會要我嗎?我的腿廢了,又或者我身有隱疾,這樣的一個我,你打算置我於何地?”
他緊緊的盯著她,眼睛猩紅如血。
“馥兒不會回來了。”他斬釘截鐵。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