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兩位媽媽了。這裡有點酒錢,你們且拿著,等稍後下了山買幾壺燒酒,驅驅寒氣。”說著,她使了個眼色,落梅立即會意,取出兩份角銀分別塞給她們。
兩個婆子大喜過望,不住口地連聲謝恩。明華容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便走進了屋子。
剛踏進屋,她便為裡面渾濁的空氣皺了皺眉頭。這間屋子十分窄小,沒有窗戶,而老夫人既然說了是關押,底下人自然要將門鎖好。因空氣不流通生不了炭盆,被關在其間的明獨秀竟是被生生凍了一夜。她打小嬌生慣養,從不曾吃過這等苦。雖然有厚實的被褥蓋在身上,但還是被凍得面色發白,整夜都難以入睡。當房門被開啟的瞬間,屋外帶進來的微風令她不禁簌簌發抖。
打量著明獨秀臉上新掛的黑眼圈和眼裡的血絲,明華容狀似關切地詢問道:“二妹妹昨晚睡得可好?廟裡清苦,比不得家裡高床錦被,你可要儘快習慣才好。否則日後到了尼姑庵,可有苦頭要吃了。”
她語氣輕柔體貼,單聽聲音,活脫脫是一個溫柔的好姐姐在關懷妹妹。但這話落入明獨秀耳中,卻激得她立即抬起了頭,嘶聲罵道:“你這小賤人,胡說八道什麼?!”
明獨秀一夜不曾入眠,平日顧盼盈盈的一雙大眼裡此刻滿是血絲,加上模樣疲憊,神情怨毒,早無平日帝京有名美人的風采。看值的兩個婆子在外面偷眼打量,見她這副模樣已是心驚。再聽到這飽含恨意的咒罵,不禁都打了個寒顫:二小姐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但明華容卻像是沒聽到她的咒罵一般,神情依然溫柔之至:“昨晚當眾說過的話,二妹妹不會忘了吧?你說要給我下跪認錯,又說事情屬實便情願到尼姑庵帶髮修行一年,為府內眾人祈福。當時大家可都聽見了,你莫非要抵賴不成?”
明獨秀咬牙道:“說過又能如何?真是好大口氣,就憑你這賤種也想我給你下跪,就不怕折了你的壽?別以為偶然佔了上風就能對我肆意折辱,今日種種,回頭我必要你百倍奉還!”
聞言,明華容惋惜地看著她,像眼睜睜看著一個無知孩童爬進了火堆自取滅亡,憐憫而無奈:“只有小人才會出爾反爾,二妹妹昨晚還指責我不夠光明磊落,怎麼一轉眼就自甘墮落,願為小人?不過,你既能做出夜間與外男私會這等事來,信口開河,翻臉如翻書也算不得什麼。只是,一個人失信負義不打緊,但若連腦子也糊塗了,那才真是無藥可救。你以為你和四妹妹鬧了這些事出來,老爺會放過你們麼?我本說看在姐妹一場的情份上,屆時替你求一求情。但你既不肯向我認錯,也只得罷了。待回了家,你就好生受著老爺的怒氣吧。”
“你說什麼?!”一夜以來,明獨秀時而懊惱自己運氣不好,時而埋怨白章翎慢吞吞被人抓了現行,時而怪老夫人不留情面,時而恨明華容落井下石,滿心沮喪惱恨,都在想著自己的事,竟然忘了明霜月。現在聽她提起來,才後知後覺地驚道:“霜月怎麼了?你又把她怎樣了?”
明華容微微偏頭,欣賞了片刻明獨秀焦急而略帶惶恐的表情,才淡淡說道:“四妹妹也沒怎樣,只不過犯了和你同樣的錯罷了,而且犯得比你更嚴重些。不過,看在與她私會之人身份顯赫的份上,老爺也許會一時心軟答允了他們的婚事也不一定。屆時醜聞變喜事,倒是皆大歡喜,可喜可賀。”
她說得一派淡然,明獨秀卻聽得掌中滲出了密汗:身份顯赫的男子?蘭若寺裡男客極少,難道竟會是——
明獨秀腦中即刻掠過一個人影。她素來自詡機智聰穎,這次卻只盼自己猜錯了才好。這麼想著,她不由急聲追問道:“那人是誰?!”
“其實二妹妹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以你的聰明,想來不難猜出他的身份。”
聞言,明獨秀臉色一白,但仍抱著萬一的希望,繼續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