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半假意。正是她一貫的譏誚表情。
蕉夏憐不過三言兩語,他就不信她。
難道因為他知道她重視眼睛甚至超過生命,他就覺得可以把各種不堪的猜測放在她的身上,就可以判斷她為了治眼,已經輕易把身體交易出去,離棄他背叛他?
她環顧四周,蕉夏憐憐憫的笑,宮南傲嘲諷的笑,還有滿殿宮人膽戰心驚的眼神一一落在她的眼中,其中,蕉夏憐那幾分勝利的意味幾乎刺痛她的眼睛。
看來,她終究是高估了自己。
她對他而言,不過相當於一件漂亮擺設,可有可無,就算他能為了她一時衝動,也不過是一時。等歡喜夠了,面子全了,甜頭嚐了,也就理智了。
其實,他的選擇從來沒有變過。還紅腫著的唇就像一個笑話,證明著她的狼狽與輕賤。
霏霏仰起臉,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睇著上官昭璃,屈了屈膝,走向空著的坐席。上官昭璃見她恭順屈服,心下一鬆,又起了憐惜之意,正打算緩和一下語氣,寬解她幾句。
誰知,霏霏走到軟墊之前卻沒有停,直接踩著它優雅地走了過去。到上官昭璃身邊的瞬間,她攏著他外袍的雙手一鬆,玄色外袍嘩地落地,豔麗的火紅長裙又露了出來。
一群人看著她以溫馴的姿態作出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個個目瞪口呆,全忘了反應。
即使大腿手臂都若隱若現,她行走之間也沒有絲毫輕浮放浪,尊貴驕傲,讓人生不出任何輕薄的念頭。
直到走到最後面的一個宮女身邊,那團紅影才停了下來。霏霏指了指那宮女身下的軟墊,做了一個“讓”的動作。
宮女嚇了一大跳,卻不敢讓開,哆哆嗦嗦看了看上首的宮南傲。
宮南傲轉著指尖的酒杯,眯著一雙狐狸似的眼睛,額頭血蝶被玉玦擋了一半,媚色稍減,看起來有些猙獰。他倨傲地點了點下巴,眼底有著探究。
宮女見宮南傲肯許,正如蒙大赦,突然又一道視線從頭頂壓下來,壓力比之剛才竟只重不輕,她剛站起一半的身子頓時又栽了回去。
霏霏轉頭一看,正對上上官昭璃黑不見底的眼睛。
她衝著他無聲一笑,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後面的視線,直接伸手架住了宮女的身體。那姑娘本已軟得泥似的,突然有一股冰冷的氣流從脅下湧入,隨即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霏霏再一推,輕輕巧巧把她送到了旁邊。
但從上官昭璃的視角,卻只看到她不耐煩地把那宮女推倒在地,動作蠻橫無理,毫不顧惜他人。他皺了皺眉,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
霏霏好整以暇地佔據了宮女的位子,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神態自然地彷彿她身下不是婢女的軟墊,而是女王的寶座似的。
蕉夏憐輕輕嘆了口氣,起身走過去,親自把那宮女扶了起來,溫柔地問,“你還好嗎?”
宮女受寵若驚,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味地慌亂點頭。
“霏霏妹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蕉夏憐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又招呼過自己的貼身侍女倩竹,吩咐把人好生生地領下去,壓壓驚,不必伺候了。
倩竹把宮女接過去的時候,蕉夏憐眼睛往霏霏的方向斜了斜,倩竹心領神會地眨了眨眼睛。
等那宮女走遠,蕉夏憐又來到霏霏身前,一口氣低低柔柔嘆得千迴百轉,“可是本宮哪裡做得不好,什麼言行惹得妹妹生氣了,讓妹妹如此與本宮置氣。妹妹生氣也罷了,本宮大不了給妹妹認錯,你何須妄自菲薄?你可想過你如此做,如何對得起阿璃,如何對得起羽陌的顏面?”
我對不對得起不重要,你對得起就夠了。既然你已經是羽陌國威的活招牌,我如此正好給你做襯托,也免得你無人配合自導自演太辛苦。霏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