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回答,他終於回過頭來看我,“微臣今日去過賀敬的別院,找到了那間密室,但是裡面是空的。漕銀虧空案的主犯是裴錚無疑,此案如果查下去,牽連甚廣。如果陛下打算包庇裴錚,那麼便無查案的必要了。如果陛下不打算包庇他……”他頓了一下,緩緩說出最後幾個字,“又為何要立他為鳳君?”
“陛下,這個案子,你希望臣查,還是不查?”他逼近一步,緊緊盯著我。
我思緒紛亂,愣愣回視他,喃喃問道:“那你呢……你的希望呢?”
他微怔,久久沒有回答。
“寡人立他為鳳君後,會慢慢瓦解他的勢力,以後的朝堂,不會是裴錚一人獨大。煥卿,寡人信得過你。至於裴錚……”我垂下眼瞼,仔細想了想,說,“他雖不是我最喜歡的人,我卻無法如你這般堅持,我只希望有個人能真心待我好,無關權勢,無關地位。他日若證明裴錚非良人,我自會親手毀掉他的一切。”
“為什麼是他……”蘇昀低聲問了一句,沒待我回答,便又輕笑著搖了搖頭,“是誰又有什麼區別。”
我不大明白他的話,疑惑地看著他。他最終對我行了個大禮,道了聲:“吾皇萬歲。”
這句話,裴錚也對我說過,卻不如他這般真心。
那時我大概也就是十三四歲年紀,與幾個爹上山打獵,裴錚也陪在一邊。後來我與他們走散了,又遇上了熊,是裴錚及時出現救了我,卻也被熊抓傷了肩膀。
我本是萬分擔憂,一抬頭,卻見他眉眼皆是笑意地望著我,指尖戳了下我的眉心,笑著說:“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我別過臉,哼了一聲,“呸!誰擔心你了!禍害遺千年,你又死不了!”
他悠悠道:“甚是甚是,可我覺得還不夠,還得更壞些!”
我很鄙視他的不以為恥然以為榮,卻也很好奇:“為什麼還要更壞些?”
他笑吟吟地望著我:“否則怎麼陪你到老?”他颳了下我的鼻子,“吾皇萬歲!”
原是諷刺我,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禍害。
那時我很是生氣地策馬走開了,現在回想起來,他雖從不曾言明心意,但處處曖昧,只是我不曾留意,不曾上心而已。
而蘇昀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卻都落在我眼裡,心上,看得到,也只看得到他。
離開國師府的時候,我回頭朝小池畔看了他一眼。他一身白衣站在杏花樹下,依稀又回到了年少時,只是那時我總依偎在他身邊看書、睡覺,如今同樣的春風,同樣的杏花,卻只有他一個人立在樹下。
他微微伸出了手一撈,好像要抓住什麼似的,但什麼也沒抓住。
或許有的,只是我沒看見。
可能是一瓣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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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真是很頭疼啊很頭疼,當看到阿緒繃著張小臉朝我走來的時候。
“阿姐,聽說你去了丞相府。”阿緒的聲音有些低沉,我艱難地笑了笑,說:“阿緒,你訊息好生靈通。”
小路子哆嗦了一下,委屈無辜地看著我。
“阿姐,你去找裴奸臣做什麼?”阿緒伸手來攥著我的袖子,一雙小鳳眸緊緊盯著我,只怕我的答案一不合他心意,他便要抽出戒尺來教訓我了,裴錚又不在身邊護駕……
“這事啊……”我為難地皺眉,搖頭嘆了口氣,“阿緒,乃國家大事,事關機密,現在不方便說。”
阿緒愣了一下,眨了眨眼,“阿姐,當真?”
話說,寡人乃一國之君,寡人的婚事便是國家大事,寡人不想說便是機密,沒騙人吧?
我嚴肅認真地點點頭。
阿緒狐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