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這姬氏並不是因為天降異象才過來的,而是一開始就得到了什麼巫師預言,這預言裡面甚至明確說明瞭鮫人的珍貴之處,他們一開始就是為自己主子找鮫人而來。
第二,這些鮫人在虛弱期,且因為單純跟信任人類而被害,可是為什麼有這麼一個虛弱期,無人可知,且謝隱三人為何得知,也是一個秘密,我想這很可能跟那巫師預言也有關係,就好像鎖定了鮫人一族滅殺似的。
第三,謝隱三人最後殺戮同伴,不僅僅是殺人滅口,還是為了那鮫人頭領跟小鮫人,首先他們最後進攻給門閥之主的一定不是鮫人頭領一家的血肉,因為按這老頭信中所說,這些鮫人的功用是有差別的,謝隱三人吃了高貴強大一些的血肉,變強的幅度比其他人大得多,那麼他們自然會貪圖更強,於是殺人滅口,把鮫人頭領跟小鮫人獨吞了,再只拿一點點普通鮫人的血肉給門閥之主就行了,所以後來姬氏沒出什麼厲害的修士,只是門閥之主強健一些,打下了江山,但同理,越強的人吃的肉越多,遭遇的詛咒就越可怕。
第四,這個秘密一開始是個秘密,因為倖存者都得到了利益,不敢說也不想說,所以一直是秘密,但它也擴散出來了,我想後面一定有其他人得道了其他鮫人的血肉,後來才有了修仙界的初代規模,也有了那些修仙世家的老祖宗們,這只是一個隱在特定群體中的秘密,且很可能後面還經過謝隱三人有意識的清洗,把初代的知情人都給殺了,很可能也吃了,留下的就只是單純的繼承者。」
楚瓷分析得很詳細謹慎,但江流還是問了一句,「你覺得,那小鮫人會不會是長亭?」
這個問題讓氣氛一下子安靜了。
楚瓷抬起眼,看著他。
江流沉默以對。
是他嗎?是不是有意義嗎?
楚瓷抬手覆在那可怖的太爺爺屍體上,眉眼淡漠,道:「已經沒意義了,他已經開始跟整個天下修士計較,跟當年始作俑者或者利益既得者們的後代計較,不死不休,而我不可能束手就擒。」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這就是人的卑劣本質,從一始終。」
楚瓷分解了這具屍體,檢視了所有後,看了男孩一眼,微笑:「怕不怕?」
男孩搖搖頭,鼓足勇氣道:「爺爺讓我勇敢,犯錯了要承擔,但他還是希望我堅強活下去。」
楚瓷冷眼瞥他,好看誘人的紅唇宛若噴出毒液來。
「很難啊,你最後還是得跟你太爺爺一樣變成這麼醜的怪物,而且過程很痛苦。」
男孩一下子就憋不住了,眼淚嘩嘩留下來。
魔鬼啊魔鬼,這個大姐姐果然是魔鬼,爺爺為什麼要放這樣的魔鬼進來嚇我?
江流扶額,這女人真的是三百年如一日得惡劣,尤其是她心情不好的時候。
「以前跟你在路上但凡遇到什麼身世悽苦的姑娘,你都一副鐵石心腸,半句話懶得多說,如果心情不好倒是願意多說幾句,但張口就是埋汰人,活生生把賣身葬父的小姑娘給氣得扔下老爹的屍骨就走。」
「人都死了,葬不葬有何意義,何況也沒見她兄弟出來賣身你哪次施捨的錢不是我出的?」
「人家邊上老百姓罵的都是我,我不能抱怨兩句?」
「窮鬼沒有說話的資格,何況抱怨。」
「」
江流差點氣死,但看楚瓷沒啥負面情緒,心裡也放心了些,但又覺得憋屈:有點懷念當年她是小菜雞可以隨意欺辱的時候,現在操得一副親爹的心,過的是孫子的日子。
楚瓷離開水穴,正到了外面,忽然一愣,仰頭看天,在江流沒發現的地方眼底複雜且憂鬱。
啊,天上下雪了啊。
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