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自然就下。公路不肖,安可與論?”俺們老大是跟他兄弟不同的啊,俺們也是堂堂正正的不耍陰謀詭計啊。
是勳聞言而笑,一擺手中羽毛大扇:“以勳看來,一樹之枝,背陰而枯,向陽則榮,生淮南而為枳,生河北即為橘,其天性秉賦非有二也。勢非人而能生,唯天所命,順勢則為英雄,逆勢則為奸宄,以民為子則生恩義,以民為奴則生威權——袁將軍果有威勢乎?”淮南、淮北之言,本出《晏子春秋》,原文是“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他故意倒過來說,還把“淮北”給改成了“河北”,那意思,袁術在淮南倒行逆施,你家袁紹在河北風光無限,這都是環境所造成的,不是他們哥兒倆真的在天性上有啥不同。
這話說得有點兒狠,當時說著痛快,講完了是勳自己也有點兒懊悔。這是當著那麼一大票人,直接抹黑他們老大啊,會不會有誰脾氣暴躁,直接跳起來就給我一刀呢?!
還好今天來的基本都是文吏,或者更準確點兒來說,都是士人,沒有啥張飛、典韋之流混在其中,倒是沒人砍他,可是包括荀諶在內,望過來的目光可都不善,就充滿了憤恨之色。是勳瞥一眼荀諶,心說你丫不對啊,諸葛亮罵孫權嘛,有魯肅出來幫忙圓場,你怎麼就不知道緩和一下氣氛,反倒也跟著他們一起瞪我呢?
好在河北終究還是有厚道人的,當即有人發話道:“是先生此言謬也,樹本一枝,枯榮都為其性,兄弟則是二人,秉賦自然不同。況御下之道,當恩威並施,豈有徒以恩義結而不以威勢臨之理呢?”雖然是在責問是勳,但基本上還是在講道理,而沒有直接“你丫閉嘴,再敢侮辱我家主公就扁你哦”!
是勳一瞧,剛才介紹過,此人姓牽名招字子經,冀州安平人,被袁紹任命為督軍從事,是個士人而帶兵的,後來袁家滅亡,他歸降曹操,成為曹魏名臣。對於這種雖然歷史改變了,但還有很大機率將來做同僚的傢伙,是勳多少客氣一點兒,急忙拱手還禮,回覆道:“恩結者,民也,友也,威臨者,賊也,敵也。如今袁將軍所當威臨者在關西,而卻反臨以北,何也?”現在的國家公敵是長安那票涼州軍閥,你袁紹身為關東盟主,不去打他們,反而忙著掐公孫瓚。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他這一招就叫“乾坤大挪移”。一瞧自己說得過分了。不大好圓了,乾脆就順著對方言辭去轉換話題。果然牽招一時沒反應過來,跟著是勳的思路就跑了:“公孫瓚謀害幽州劉牧,我主既為關東盟主,自當恭行天討。”
“既然如此,威臨於北,自當恩結於南。勳此來,亦非為見識袁將軍之威也。乃求袁將軍之恩——呂布犯我兗州,如今東躥河內,袁將軍何不馳一介使往見張稚叔,使其縛呂布而獻呢?”所謂“張稚叔”,就是指的河內太守張揚——當然啦,這時候張揚只算是袁紹半拉小弟,袁紹跟他討呂布肯定是討不來的,而且也沒必然因為這點兒事就撕破了臉皮……
這邊兒還在唇槍舌劍地交鋒呢,旁邊兒許攸是越聽越不對……唉,我不就問問陶謙是被誰謀刺的嗎。怎麼這話題越跑越遠了呢?好個是宏輔,他真會東拉西扯。離題萬里啊!不行,我得把話題引回來,把主動權抓回到自己手中。
於是他瞅了個空檔,硬生生插進話去:“是先生適才雲陶恭祖已屆暮年,未知倘有不諱,將以何人接任啊?”
是勳心說唉,我這才把話題拉到河內,還沒拉到隴西呢,你那麼著急給扯回來幹嘛?沒有辦法,只好老實回答:“勳自郯城行前,陶牧已焚香拜表,以其長男陶商陶孟章為徐州刺史——此事友若亦有所聞也。”
許攸假模假式地一捋鬍子,沉吟道:“以其父而表其子,可乎?”
是勳撇嘴一笑:“袁將軍亦表顯思公子為青州刺史,此所謂內舉不避親也。”
許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