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所以曹公也讓我來服侍典都尉。要一直照顧到他傷好。
典韋是用擔架抬回許都來的,但吃了小半個月樊阿開的藥,此刻精神大為旺健,也勉強可以下地走動幾步了。是勳就跟典韋說:“樊阿傳授某與曹安民一套‘五禽之戲’,為其師華佗所創,常練能舒筋活血、健體強身,卿今不宜習武,亦可練習此戲。”當下把基本動作給典韋演練了一遍。
因為不知道典韋的傷勢多久才能痊癒,而就算痊癒,能不能再提著雙戟上陣去打仗,所以是勳生怕這位老兄精神頹唐,沒敢更多說什麼話。可是沒想到典韋倒是挺瞧得開,笑著說:“能於萬軍陣中,搏殺至死,死而又活,韋此生亦不虛矣。”說完這句話,突然又輕輕嘆了口氣:“某為主公顯拔於卒伍之間,大恩難以答報,倘終究難上戰場時,還要向宏輔就學,轉為文事,能為主公抄寫些公文,也是好的。”
是勳心道你這是真心話嗎?你這忠誠度已經超過100了吧!這話跟曹操說去,跟我這兒說不著……話說典韋要是轉為文吏,穿一身長袍,耳朵上夾著管筆,手裡不是提長刀、大戟,而是提著刪削竹簡的小刻刀,那會是一副怎樣的畫面啊!想到這兒,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辭別典韋之後,是勳又去拜訪王粲和蔡琰。王粲就命人抱出兩大摞竹簡來,說:“此皆內子默出的蔡公文章,宏輔乃可先睹,再進獻給曹公。”是勳瞧著那一大堆竹子就苦臉,心說早知道我就乘車而不是騎馬來啦——這要是抄在紙上,也就三十二開、三四百頁的一本書,胳肢窩裡一夾就走……這回奉使江東,一定要去找找傳說中的剡溪紙。
隨手拆開一卷來瞧瞧,咦——“此為仲宣之筆跡。”王粲笑著說是啊,老婆跟旁邊背誦,我提筆給記下來,就算是第一個讀到啦:“正如宏輔文中曾寫道:‘樓臺近水,乃先得月。’”是勳暗中撇嘴,小樣兒,其實你是在炫耀自己婚姻生活有多幸福,夫唱……婦誦夫錄吧。
返許的第一天,他是在都中宅邸內睡的,陪著曹氏。曹氏與管巳不同,專門請了乳孃,夜間哺乳全都交給乳孃了,方便自己睡安穩覺。不過即便如此,產後不足一月,那也不是不方便行房的,所以是勳挺盼望第二天出城去莊中睡——算算是復已經快要足歲了,應該不用整夜都纏著娘了吧。
是家新置的莊院在許都城南七八里外,面積並不大——當初是勳就關照魚他要買離城近的地產,哪怕價錢貴一點兒也認了,這年月又沒有汽車也沒有輕軌,自己是要把小老婆和兒子安置在莊中居住的,哪兒受得了見天兒地長途奔波啊。鄄城郊外的莊院那就無所謂了,按照這時代普遍的規則,這般遠方莊院都是半年、一年的才給主人家送一回各類物產,所以,只要別遠在千里之外就成。
他先跟王粲告罪,說我今天是騎馬來的,拿不了這麼多東西,勞駕你派個人給我送家裡去吧,然後告辭出來,打馬揚鞭就出了城。秋收在即,郊外阡陌縱橫,層層麥浪,暖風送來陣陣清香,不禁使人心曠神怡。曹操自從挾持天子遷都許昌以後,就把任峻、棗祗也全都調到了豫州,在潁川、陳國間大興屯田——兗州的屯田事務,則都交給了是家老四是紆——看起來這頭一年的收成就挺不錯的嘛。
將將跑近自家的莊院,莊外一百多畝地都是是勳的產業——沒辦法,近城處地價昂貴,實在買不起太多了,就這還沒敢買近溪的水田——遠遠望去,有十多名奴僕和佃戶正在田中忙碌。是家田地的耕種,理論上都是由白老五牽頭部署的,所以是勳緩緩放慢馬速,想要瞧瞧白老五在不在,好先打個招呼。
卻不料一眼就見到一條大漢,寬肩長身,手持一把木鋤,正彎了腰在修壟。是勳不禁“啊呀”一聲,急忙跳下馬來,撩起衣襟跑過去:“你身體大好了?”
原來那不是旁人,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