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女走過來,手裡拿著管玉蕭,跟鐵姓少年道:“其實,我跟你一樣,也有些耽心。”
她的年紀其實與鐵姓少年相彷彿,她對這沉著的青年人很有好感。
鐵姓少年也覺得她是個美麗而好的女子。美麗已不容易,何況人還很好。
鐵姓少年濃眉一剔,道:“他才四十歲不到吧?”
張一女道:“我爹今年四十一了。”
“他太滄桑了,一定受過了許多傷,不止在身上;”鐵姓少年感慨地說,“一個人身子要是受傷太重,便很難復元;一個人心裡受傷太多,也不易振作。”
然後他說:“我擔憂的是這個。”
張一女悒然道:“我耽心的是他……他歷了這次的重挫,像完全變了個人。”
“怎麼說?”
鐵姓少年再沉著,畢竟也是個少年人。
少年人難免都好奇。
“我們這回自京城逃了出來,好不容易才遁戰到了雄州,‘暴行旗’的人搜不到我們,便趁打家劫舍,我以為爹爹按照他平日的俠義心腸,一定會去制止,可是他……”
張一女很難過,說不下去了。
鐵姓少年道:“他現在心情不好,況且,如果出手相救,豈非暴露了行蹤?”
張一女仍是耿耿:“可是,那也不能見死不救呀。”
鐵姓少年道:“我看,爸爹他是心情難過——”
張一女馴良地抬起頭來,烏亮亮的眼像烏漆漆的發一般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