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之中築關這一招,便可令其立於不敗之地,進可攻,敗可守。他自擔任遼東太守以來,幾乎未嘗一敗,兇悍如高句麗王伯固,以及夫餘王和三韓,這些兇悍的異族無不在他面前俯首投降,就連遠在海外的倭國女王,也要老老實實進貢。可是此刻,他卻對一個尚未謀面的乳臭未乾的小子,產生了敬畏感。
只是大軍已如箭在弦,不得不發,這一戰,他必須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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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朧,張郃帶著十餘銳士正在關左高峰上檢視遼東軍虛實。
閭關建在兩座壁立千仞的高峰之間,站在壁立千仞的孤峰絕頂上,望著閭關外綿綿無際的遼東軍營帳,張郃的神情顯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毫無疑問,雖然遼東軍白天被大黃弩壓制住,但是公孫度顯然不會就此罷休。可以預見,接下來遼東軍的攻勢將會變得十分的猛烈。
關上不過三千太平軍,而關下足足有四萬人,尤其是公孫度善於用兵,連高句麗和夫餘人舉全族之力都不是他的對手,這閭關真能守住嗎?
張郃眉頭緊蹙,下意識的抄起了一截山藤。
山藤約有手臂粗細,張郃輕輕一扯卻是紋絲不動,使勁扯,還是紋絲不動。
張郃不禁有些納罕,再低頭看時,只見絕璧上全都爬滿了這樣的老藤,望著滿崖鬱鬱蔥蔥的老山藤。
張郃忽然間心頭一動“公孫度大軍宿營于山道,若是半夜偷襲輜重營,縱火燒之,或許可火燒連營十數里……”
此舉其實甚為冒險,很容易中敵軍的埋伏,張郃細細思索了一陣之後,眼中露出火熱的光芒:“只派三百精兵,不管成與不成,不會對守關產生太多影響,何樂不為?”
遲疑再三,張郃依舊抑制不住奇襲的誘惑,畢竟他仍然還很年輕,才27歲,多年以後身經百戰,成為智勇雙全的名將的時候,回想起這一戰,卻是心有餘悸,深深的感到當時是何其冒失。只是,名將都是經過挫折成長起來的,張郃也是。
由於錯過了對鮮卑之戰,張郃的心態難免急躁起來,對腦海中那個能夠一計退萬軍的妙計充滿了期待,他很想透過一場大勝來證明自己,方不負寧鄉侯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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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三百多名太平軍老兵被張郃召集起來。
張郃身披重甲,腰挎橫刀,迎著兩百多雙冷漠的眼神,嘶聲大吼道:“告訴我,你們想當懦夫,還是想當英雄?”
眾將士齊聲喊道:“當然想當英雄。”
張郃點了點頭道,又對著一名百人將問道:“如果只能當一夜英雄呢?”
那百人將激聲道,“是人就終歸是要死的,便是隻當一刻英雄也值了!為了將軍,為了寧鄉侯,雖死何憾?白馬義從和墨雲騎隨著寧鄉侯大破鮮卑軍,而我等卻靜候在遼西,眼睜睜的看著同僚立下不世之功,如今機會已來,豈可放過?”
“好。”張郃點點頭,又問其他人道,“你們呢?!”
“為了將軍,為了寧鄉侯,雖死何憾?!”
三百多老兵頓時間便紛紛叫囂起來,一個個臉上全都流露出了視死如歸的豪情。要知道他們當年都是和白馬義從同一批人馬從公孫瓚部下分離出來,跟隨公孫白來右北平郡闖蕩的,然而那些昔日的戰友卻在去年的對鮮卑之戰大放異彩,令他們心中十分的不服氣。
“好,很好!”張郃鏗然拔出橫刀,獰聲大喝道,“既然一個個都想當英雄,那就別守在閭關上等死了,這就跟本將軍去燒了遼東軍的輜重營!”
話音方落,三百多老兵頓時面面相覷,一個個全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遼東軍四萬,憑著區區三百人去偷襲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