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兩人做了一個手勢,開始向上攀,兩人跟在我的下面。在我們開始攀山的時候,張泰豐已經攀高了將近五十公尺,我們忽然聽到他的叫聲,抬頭看去,只見他一手攀住了大石,一手向上指,身子很不穩,搖搖欲墜,看得人心驚肉跳。
他當然是有了重大的發現,興奮之餘,所以才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全,循他所指看去,卻又看不到甚麼。那兩人取出了小型望遠鏡來,看了一看,神情訝異莫名,立刻把望遠鏡遞給我,我湊在眼前一看,也不禁發出了一下低呼聲。
在張泰豐上面,大約一百公尺,一塊石塊上,又有箭嘴記號,仍然是箭嘴向上,而且也有據張泰豐所說是代表典希微的那個小圓圈。
這毫無疑問地表示了探險隊的確是攀上了山崖,而且在繼續向上攀。
張泰豐有了這樣的發現,更是興奮,向上攀的速度,快得驚人,很快就到了那塊有箭嘴記號的大石塊。
我向上大叫,要他在那裡等我們,他看來很不情願,一直在那塊大石上雙腳跳躍,大聲催我們快些向上攀爬。
這時候那兩人已經一面向上攀,一面和直升機聯絡。我聽到他們和直升機聯絡的內容,很佩服他們的聯想力。
他們對直升機上的人說:“我們連續發現了兩個箭嘴記號,請用遠端望遠鏡觀察山崖,看是不是還繼續有同樣的箭嘴記號。”
我們在攀山,山崖上如果還有記號,不到臨近不能發覺,而從直升機上觀看,就容易得多。
在說話之間,我們已經漸漸接近張泰豐,我發現在和直升機通話的那兩人,臉上現出古怪莫名的神情,望著我,張大了口,想說話,可是又出不了聲。
我急忙問:“直升機有甚麼發現?”
張泰豐也看出直升機的行動,是在向山崖觀察,所以對於我的這個問題,他也十分注意那兩人的回答。
兩人互望了一眼,又透過連帶耳機的通話裝置,問道:“你們看仔細了?”
看來他們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神情更是怪異,兩人一起吸了一口氣,我著急:“直升機究竟發現了甚麼?”
兩人還是回答不上來,各自嘆了一口氣,取下了他們戴在頭上的話筒,交給了我和張泰豐。這意思再明白不過,是要我們直接和直升機聯絡。
我感到事情很古怪,不知道他們有甚麼難言之隱,立刻戴上話筒,問直升機上的兩人:“請你們留意山崖上的箭嘴符號,結果如何?”
直升機上的回答是:“我們看到在山崖上,留有箭嘴符號十二處,大約每隔一百到兩百公尺就有一個,十分明顯。而最高的一個箭嘴記號……是在……山崖頂上的一塊石頭上,比其他任何箭嘴符號更大,大約超過一公尺。”
直升機上的人在回答的時候,語氣也很遲疑。我當然知道這並不是他們對看到的情景有懷疑,而是不明白這最高的箭嘴符號是甚麼意思。
如果說箭嘴符號是指示前進的方向,那麼在山崖腳下的一個和其餘的各個,都表示探險隊在繼續向上。
然而最高的那個又是甚麼意思呢?
最高的那個箭嘴符號留在山崖頂上,如果符號是表示繼續向上,難道探險隊上了天?
難怪那兩人無法轉述,要我和張泰豐自己聽直升機上的觀察報告了。
張泰豐望著我,樣子像是吞下了一堆爛泥。
我看不到自己的臉色,只感到臉頰發麻,想來也必然臉如土色。我勉力定了定神,抬頭向上望,並不能看到直升機上兩人所說的箭嘴符號,那當然是由於嵯峨的山石阻住了視線的緣故。在那一剎間,我甚至於想到是不是直升機上的兩人在胡說八道!
張泰豐伸手抹去滿臉的汗珠,望定了我,顯然他為這種完全沒有理由發生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