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髮絲交頸纏綿,少年勾起一縷,指節蜷縮,髮絲順勢盤結,拽得她頭皮一痛,橫波望他。
他看著他佔據在她水眸間的倒影,微微偏首,蹙眉笑道:“孤難道會求娶一個令人生厭的女郎,與她共度餘生?”
宋迢迢頷首,亦是笑:“殿下說的很是。”
她捏起婚書鈐印的一角,利落的撕扯,宣紙即刻裂成兩片,她唇角落下,抬眸望向他。
“奴更不會。”
這場匪夷所思的鬧劇最終以宋迢迢的慘敗告一段落。
蕭偃不僅捏著杜氏,甚至連韓嬤嬤和碧沼也被他誘入了船艙。
她深恨自己的遲鈍,之前為何從未覺察沈群春與蕭偃沆瀣一氣?
好在蕭偃的瘋病不至於無計可施,尚有周旋的餘地,終究讓幾人下船歸府了。
宋迢迢為此付諸的代價不菲。
金烏西沉,她倚在軒窗旁,遙望那隻悠悠遠去的巨舫。
大舜各地實行宵禁,沿岸的泊船也有被巡檢的可能,蕭偃在新朝是亂臣賊子,自要避禍,然他千里迢迢赴淮南,僅是為了同她這個無權無勢的女郎論勞什子婚約嗎?
宋迢迢闔目沉思,憶起方才的對峙。
她疾言厲色地斥他無恥,他們相識數載,她對他推心置腹,他卻是每每訛言謊語,所作所為,說是恩將仇報也不為過。
她原本還要說——沒有回敬他一支暗箭,已是仁至義盡,他竟然還有臉同她敘舊情。
一切恩怨瓜葛,他們俱已兩清。
如今能夠對她挾恩圖報的,當是吳王一派,他貿貿然橫插一腳,簡直與跳樑小醜無異。
可是偏偏,蕭偃提及杜家事發的種種,從杜闕父子入獄到審訊,取保候審,再到官復原職,樁樁件件,居然皆有他的手筆。
少年言笑晏晏,將一應證物擺在她面前時,她簡直是不寒而慄,連厲聲質問他的氣力都流逝了。
蕭偃並不需要她開口,自顧自的呢喃:“月娘必定在想——這人究竟是何等瘋魔,竟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兼意中人,屢次加害……”
“不是的,月娘。”他說著,璀璨如珠寶的眼眸柔柔彎起來,微涼的掌指捧起她的面頰,與她抵額相對,道:“我還不至於瘋魔至此,我只是、只是想讓你回到我身邊罷了。”
宋迢迢木然地回望他,他生得實在美極,單看那一雙眼瞳,澄澈如碧波,哪裡窺得見半點惡念和雜質。
他的聲音也似仙樂動聽,與他吐出的駭人字句,形成強烈的割裂感。
“月娘是我平生見過最警敏的女娘,那日歸浦現身救你,特意用的馳霜劍式,想必你立刻便能覺出端倪。此後她們監護你時,便不似從前遮掩,露出過諸多馬腳。”
“我撤走禁錮程五的人,我為柳郎的遺志添磚加瓦,為宛嬪拙劣的計謀推波助瀾,果然,杜家很快被殃及……”
他的目光顫顫,如同晃動的江波。
“宋家從商,杜家從政,一貫相輔相成,杜氏落敗,你同你阿孃也無法獨善其身,屆時你求告無門。”
“我,就是你唯一的退路。你有千萬次機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