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淚珠一顆接一顆,墜在皂靴的尖端,她以袖擦拭,如何都拭不盡,拱手做了個揖,“要帶的東西,潁娘帶到了,女郎手下的人,十五那日即會歸來。有緣則會。”
說著,踉蹌走遠。
宋迢迢撥開木匣。
匣內鋪了層淡巴菰,上有小瓶丹藥,一支烏木簪並一卷紙條,上書:嚴防漢室,勠力同心。
十五當日,船隻靠岸,隨從來報,道有一名白麵文士領著銀鞍等人登門。
宋迢迢擱下手中信件,望著來人,領頭計程車子衣著極素,膚色白淨到近乎透光,眼睫十分濃密,嘴角有一顆淡淡的小痣,眉目間盡是疲態。
她想了想,喚:“劉相公安。”
劉濟一怔,他與宋迢迢實是不曾會過面的,出神間,女郎遞給他支木簪,簪頭刻了條陵魚,取自他的字。
“三娘知曉我會見你,讓我交付你的。”
劉濟愣愣地想——賀韞之知曉?賀韞之早已沒在冰涼的江水中,從何知曉?轉念又想,她向來智珠在握,當然知曉。
他攥住簪子,面上一派平靜,甚至露出個合宜的笑:“宋女郎安。”
話落,他沉默一陣,彷彿忘了怎樣言辭,半晌才道:“前幾日驟生波折,聖人須得處理變故,留了女郎的阿弟小住,趁著女郎歲辰,命某攜了歲禮一齊送來。萬望女郎見諒。”
宋迢迢接了歲禮,徑直擱在一旁,口頭道:“謝過劉相公好意。”轉頭朝向銀鞍,招招手,“阿惹快來。”
劉濟就勢被晾在一旁,他心底嘆息,歸浦早同他說這樁差事難辦,不想難辦至此。
他擎等著宋迢迢問完銀鞍所歷種種,又接下他人的歲禮細細誇讚,諸事畢,他才有餘地上前,“聖人尚在養病,不宜過了病氣給女郎,遣某前來。歲禮某已經轉交,還要代聖人送句賀詞。”
“聖人祈盼,盼女郎千萬,年年歲歲,歲歲逢春。”
宋迢迢頷首,信口說了句:“聖人安。”
劉濟執著禮,立在原地僵持不下,然實在等不到更多的話,心知已無寸進之地,終究告退了。
宋迢迢倒不會一直下這位大相公的面子,著人客客氣氣送他出門,回頭繼續撥弄銀鞍送的銀鑲玉耳穗。
船舫揚帆,航行間,粼粼波光折入船艙。
銀鞍聽著耳穗相擊的簌簌聲響,當時無話,餘光瞥見角落裡的花梨木盒——憶起郎君在廣陵灣以命相護;又憶起他為自己擋了災禍,臥在榻上連夜挑燈製出女郎的歲禮。
腦海中思緒紛紛雜雜,恰時船隻晃了晃,他扶住條案,脫口而出:“娘子不看看聖人送來的是何物?”
宋迢迢放下耳穗,抬頭望著他,似笑非笑:“你可憐他?”
銀鞍沉吟少許,定定搖頭。
宋迢迢就笑:“這是他執意要選的路,與我何干?”
她執起信紙遞與他,“不論別的,速回潭城罷。不說兄姊,妙年已是寫信催了八百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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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巴菰就是菸草,蒙脫花是我編的,設定是兩個交雜在一起才有藥力。
冠布纓,未嫁姐妹間服喪的一種禮儀,屬齊衰不杖。
化用唐朝詩人的詩句。
韞之按設定其實是女二來著,因為我第一次寫文,節奏把控得不好,詳略不當,應該很多寶寶沒有看出來她的重要性,總之是我非常喜歡的一個角色~
總體是野心勃勃的傲嬌鬼一個!小時候和禾連這個阿姊針鋒相對,譬如禾連學醫她學毒,禾連雲遊她出走(其實是隱藏姐控叭)
長大以後先帝篡位族人內鬥,禾連是唯一和她並肩同行的人
身邊人都說她看重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