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夷葭點頭應聲,轉身走到旁邊的凳子上坐定。依舊垂著頭等著上面的蘭貴妃說話。
五月的清晨已經敞開。此時約莫辰末時分,午門外的百官大概都已經進了大殿得以皇上召見。但偏偏她這個正角兒卻是還在後宮,被一番女人輪流蹉跎著。
且皇上都未曾派人來說上一句。這樣的事兒,怪是不怪?
當然怪了。卓夷葭偏頭看了看殿中放著的漏壺上。
晨氣敞開,天朗氣清之時,便有些熱人了。但這樣微微的熱熱也熱的是卓夷葭這種穿著裡三層外三層官服的人。蘭貴妃只著春衫襦裙,自然是熱不了的。
可一旁的宮娥卻仍舊是跪著,小心翼翼的為蘭貴妃打著團扇。
蘭貴妃接過一旁黃嬤嬤遞來的清茶,捏著杯蓋翹著蘭花指打了打上面的茶葉,吹了吹,輕聲道:“本宮聽說這京城中還未有人見過你的面,是也不是?”
說罷,蘭貴妃淺淺的酌了一口清茶。
卓夷葭抬頭,看著跟往日溫和如玉氣勢大不相同的蘭貴妃,規矩的回道:“回貴妃娘娘的話,是。”
“這倒是怪了。”蘭貴妃嘴裡說著,面上卻依舊無多表情。她輕輕放下手中的彩釉描金茶杯,道:“本宮那大哥連臉都未見過,就這般護著了?”
說著,蘭貴妃抬眼,看向卓夷葭:“你知本宮今日為何要去昭陽殿替你解圍?”
卓夷葭看著蘭貴妃,沒有講話。只是看著她。
蘭貴妃坐在上位上,靠著榻上的桌案,一隻手搭在上面,扶著案沿,看著卓夷葭,徑自道:“那是今兒一早,本宮將起身,就收到哥哥遞來的信,讓給本宮出面護你的。”
卓夷葭看著上面的蘭貴妃,愈發覺得模樣跟往日不同了。怎麼看怎麼不像。她都有些想不起來,蘭貴妃當年在閨閣中的模樣了。
這說的很明白了,就是想要卓夷葭承下卓家這份情。將恩落在卓夷旭頭上。
“難為娘娘了。”卓夷葭看著蘭貴妃。她是卯中到的午門,而後便被孫貴妃帶走。若是卓夷旭擔憂她,想必第一時間就往宮中遞了信。
蘭貴妃卻是辰中才去昭陽宮。中間整整一個小時,卓夷葭又不是傻子,哪裡會真的信蘭貴妃是真心護著自個兒的。
不過是關注著昭陽殿的風吹草動,哪兒那麼巧,她剛殺完人擺平了一切,蘭貴妃就到了。
“難為?你不是該感謝麼。”蘭貴妃一手放在髀間,一手放在案上,輕輕的摩挲著案沿的雕花紋理,悠悠的問道。
“感謝娘娘何事?”卓夷葭抬眼,看向蘭貴妃,帶著疑惑問道。
蘭貴妃看著卓夷葭,目光往窗外悠閒的掃過,收回放在桌案上白皙嬌嫩的手。往後靠了靠。
身後的宮娥趕緊上前,在蘭貴妃靠下來之前墊了個錦繡的軟墊子。
“果然不是個簡單的角兒。”蘭貴妃一邊悠悠的說著,一邊翹著蘭花指指了指窗外開著的碧桃:“去,給本宮挑兩隻插上。”
說著,蘭貴妃回頭,掃了掃殿中,目光落在一旁的案上。又將還未收回去的蘭花指輕輕點了點案上:“就放這兒。”
“是。”身後的宮娥應聲,小步退著往殿外行去。
看著那宮娥的身影轉過殿門口,蘭貴妃這才回頭,看向卓夷葭:“感謝本宮可以讓你不用老死深宮。”
說著,蘭貴妃轉頭,看向已經走到碧桃樹下的小宮娥,又道:“當然了,如果你壓根就喜歡宮中的富貴日子,那就另說了。”
卓夷葭坐在下面的凳子上,板起了臉。從一早入宮,第一次真真的沉下的臉,看向蘭貴妃:“娘娘這是何意?”
“將才還說你是個聰明人,怎麼這會讓就糊塗了?”蘭貴妃收回視線,看向卓夷葭:“你一個三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