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才回頭。
淑節時分,天高雲闊。柳枝抽了條,綠油油的垂在路邊,被春風吹的搖曳。兩邊的杏樹已經落了花瓣,長出一顆顆指拇大小的杏子。
春日總有女子帶著斗笠或者面紗出來逛春,卓夷葭帶著斗笠便更不顯眼了。巷子中綺陌交通,楊朱路岔。卓夷葭跟長玉兩人繞了好一會兒,進了一間偏僻少人的茶居。
“小二,一間上房,一壺清茶。”說著,卓夷葭目光落在面前坐在門檻兒上的小二。
站在門口的小二見到卓夷葭,一股溜的站直了身子,一臉笑意:“客官隨我來。”而後將卓夷葭引到了一間茶房內。
本就無人的茶居,一陣對話之後,又恢復了安靜。
推開門,映目而來的,是簡陋的屋子中一副茶屏。卓夷葭往前走了一步,踏進屋中,長玉留在門外,站定好。
身後的小二,抬眼看了眼兩人,然後低著頭將屋門關上。
屋中有清茶的味道。嫋嫋的茶霧升起,瀰漫整個屋子。
卓夷葭轉過茶屏,走到後面,屋中的青玲、三娘並晏掌櫃皆端正的跪在地上:“參見主子!”
卓夷葭走到茶居上方的位置坐下,而後取下面上的斗笠:“都起來坐下吧。”
“是。”
“我離開京中這些年,你們都做的很好。一切都按照我的計劃進行著。”卓夷葭看著三人,最後目光落在青玲身上:“錢莊如今執行的怎麼樣?”
“回主子的話,已經開到了江浙一帶,北至安江,西到養城,總儲錢量約莫有三萬萬兩。”青玲抬頭看著卓夷葭,認真的回道。她的目光定定的看著易容之後的卓夷葭。
這許多年過了,記憶中兒時的小姐模樣她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只記得小小的人兒,在屋子外彈琴的冷清模樣。
卓夷葭挑著眉,看向青玲,點點頭:“很好。”說著,又轉頭看向旁邊的晏如意:“晏掌櫃呢,青玲這邊錢莊是好了,你那邊負責的呢?”
看著卓夷葭問完,晏掌櫃低下頭,規矩的道:“回主子的話,從青玲的錢莊步入正軌之後,屬下這邊最大的事,郊外金山在兩年前就已經秘密開採。北涼大人帶著的軍隊在護南軍安頓在青州。”
卓夷葭聽著,端起面前的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又道:“何家那邊呢?”
“何家那邊沒敢挑事。他們在山南省的四座大煤礦也是大肥肉,加上因為那玉璽的緣故,早幾年屬下已經將何家的經濟命脈把住了。開始安排進了人手。”晏掌櫃抬頭,看著卓夷葭回道。
“有把握拿下嗎?”卓夷葭手裡摩挲著杯子的動作頓住,看著晏掌櫃問道。
晏掌櫃面上皺了皺眉,然後看著卓夷葭搖搖頭:“我派人進去只是為了盯住何家。要拿住,怕是難。畢竟何家的財不是一日兩日斂下的,樹大根深,不好動。”
“是我心急了。”卓夷葭收回摩挲著杯子的手,看向晏掌櫃:“掌櫃這幾年做的已經很好。比我預料的還要好。何家收不收,其實這會子對我們來說意義也不大了。反正現在我們也不缺錢。那便放著她們,再等她們安享個幾年罷。”
敢私下挖礦,這是株連的罪。何家真是鑽到錢眼裡去了。
卓夷葭看著桌案上的茶漬:“三娘這邊呢?我在北地收到你最近的信,說孫家的事兒。我今天在朝殿中的確沒有看到孫家的人。朝中局勢你細細給我講呢。”
“是。孫家牽扯進了國稅案,三司會審。刑部主京城調查,大理寺去了河西,都察院兩邊派人同查。孫家並江文東兩個內閣大臣在內的幾位涉事官員皆被勒令禁足在家待查。這事兒我在信裡已經跟主子說了。孫相從去年年底就已經閒賦在家,這事兒還在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