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兩人中間黃花梨雕芙蓉花的炕桌上,兩盞青花瓷的茶盞里正白煙渺渺,碧綠的茶湯映著雪白的茶盞,看著茶葉舒展的身姿上下浮動愜意不已,正如同兩人目前的心情。
“三弟妹,你說這一刀要不要砍下去?”楚氏看著梓錦低聲問道,轉眼看著窗外來回穿梭忙碌的丫頭婆子嘴角勾起一抹輕笑。
梓錦姿態優雅的端起茶盞抿了口茶,徐徐放下後,才道:“茶是好茶,欠了些火候,還要泡一泡才好,是我心急了。”
楚氏聞言若有所悟,抬眼看著梓錦,“你的意思現在還不能動?”
“目前我們只是查到了藤蔓上分叉出來的小枝小葉,而真正的幕後黑手還沒有蹤跡,這個時候貿然下手只怕會打草驚蛇。”梓錦神色鄭重的說道,她萬萬沒有想到吳嬤嬤居然真的有問題。
其實在梓錦的預料裡,吳嬤嬤是杜曼秋的陪房,她應該不會有問題有問題的很有可能是許青媳婦,畢竟吳嬤嬤跟杜曼秋關係密切,要是吳嬤嬤真的有問題,杜曼秋是不是也有問題?可是杜曼秋根本不會做讓自己兒子不生育的事情,她只可能做讓長公主兒子不生育的事情,這裡面是有矛盾的。正因為這個矛盾,所以梓錦才覺得這個吳嬤嬤很有可能已經背叛了杜曼秋。
只是什麼人能收買吳嬤嬤呢?
這一點是梓錦怎麼也想不到的,因此這才阻止楚氏下手。
“你說的我未嘗不明白,只是我們把吳嬤嬤捆綁起來嚴刑拷供不是也能得到答案?”楚氏覺得梓錦實在是有點磨嘰,她恨不得立刻就知道吳嬤嬤就經受了誰的指使。
梓錦搖搖頭,楚氏做得很不錯,短短半個月就能查到吳嬤嬤,只是心太急,就怕熬不住壞了事,想到這裡梓錦就看著楚氏問道:“大嫂,我知道你恨不得一時三刻就把那人給揪出來。”
楚氏眼眶一紅,這段日子跟梓錦走得很近,有些話也不像以前那樣有所顧忌不好開口,看著梓錦就說道:“三弟妹,不是我當大嫂的心急,是這幾年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多少委屈。在婆家我要忍受著上上下下的目光,進門這好幾年無所出,不知道背地裡多少人說我是不下蛋的母雞,佔著窩不挪地。回到了孃家,我孃家的人也以為我不能生育,沒少找了大夫給我看病,孃家的哥哥嫂嫂每次見到我都念叨著讓我趕緊生個孩子。可是這生孩子不是我想要生就能生的,三弟妹,你進門時日短,還沒有這些煩擾。你看看我,進門這些年了,聽過多少難聽的話,忍受著裡裡外外多少人的眼神,在家裡這些個僕人們哪一個不是看人下菜碟的,出了門跟著母親出門應酬,還要忍受別家夫人的冷言冷語,不在其位,不知其苦,我真恨不得要將那人生生的掰碎了搓成泥扔去餵狗,她這樣做還是不是人……我心裡的苦又有誰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熬過來的,你們誰又知道……”
同為女人,在這古代子嗣大過天的時空,梓錦怎麼會不明白,看著楚氏痛苦甚至於有點扭曲的面孔,心裡也是慼慼然,女人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不是最容易的。
“大嫂,莫哭,如今好歹已經有了點線索。你要想著好好的出這口氣,咱們就更應該穩住,一舉將那人給揪出來,到時候你想要怎麼處置都隨你,如何?”梓錦細聲勸慰,她進門還沒一年,孃家那邊就催著讓梓錦懷個孩子,見面必要詢問,可以想象楚氏的壓力。一個出嫁的女兒如果在婆家沒有子嗣傍身,就已經能遇見她的未來。
一個沒有助力的出嫁妹子,孃家涼薄些的,很有可能會不管不問的,出嫁女子如果孃家不撐腰,自己又沒有子嗣,這輩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誰也不是誰的誰,誰也沒有去誰家過日子,誰也不知道誰的痛苦,所以大家都是把自己包裝的鮮亮無比,看著別人的痛苦安慰自己比她至少還是幸福些的,人啊,總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