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年三十這一天一大早,梓錦就在屋子裡看著誥命服發呆。
一個人坐在窗前,對著銅鏡梳妝,她已經很久沒有自己梳過妝了。今日進宮不知道吉凶,梓錦想著也許今日後平平安安到老,也許今日就是魂斷後宮之日,在這樣的日子裡,梓錦不想讓丫頭們給她梳妝,她想自己,慢慢的挽起自己的頭髮。
葉溟軒回來的時候,站在院子裡抬眼就看見小軒窗裡,梓錦對鏡梳妝。烏黑順滑的頭髮傾瀉於肩頭,梓錦對著銅鏡嘴角微彎,手裡的玉梳一綹綹的把頭髮盤結於頂,用髮釵固定住。淡掃蛾眉,輕拂胭脂,香豔的口脂凝與唇上。梓錦本就傾城貌,這一打扮,端的是好比瑤池仙子突降人間,葉溟軒站在院中居然就這樣看著梓錦一點點的梳妝完畢。
梓錦從自己的沉思中回過神來,這才感覺到有兩道極濃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轉頭望去,就看見皚皚白雪中,葉溟軒一身官服器宇軒昂的立在院中,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梳妝,不由得俏臉一紅,卻看見葉溟軒大步的走到窗前,隔著窗子與梓錦兩兩相望,輕聲呢喃道:“小軒窗,錦梳妝……”
梓錦心裡咯噔一聲,葉溟軒情不自禁的一聲呢喃,卻讓梓錦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句話出自蘇軾的江城子,而江城子卻是蘇軾悼念愛妾王朝雲過世十年所做。梓錦興致突來隔窗對鏡梳妝,卻不曾想招來葉溟軒這樣忘情的一聲呢喃。就如同晴天打了個霹靂,梓錦的臉色頓時一白,這個兆頭真是不好。
葉溟軒似乎並未察覺這些,男人在這樣的事情上總是粗心大意。而梓錦也不想讓自己心裡煩憂給葉溟軒造成困擾,索性拋開心頭的不安,隔窗看著葉溟軒笑道:“小軒窗裡的美人美不美?”
照他著還。“美,美極了。”葉溟軒彎眉,璀璨的眼光下映照的那臉上的弧度那樣的柔和,後來想起,梓錦才驚覺,這是她在這個時空最後一次看見葉溟軒笑得如此開心愉悅,而這個笑容成了梓錦後來唯一的念想。
如此燦爛的眉眼,灼痛了誰的心扉,念念不忘。
葉溟軒轉身大步進了屋,立在梓錦面前,只知道傻笑,他的小丫頭今天真美。
梓錦拉著他的手坐下,雖然有些羞怯,卻依舊還是轉了話題,問道:“靜謐師太那邊還是沒有動靜?”
葉溟軒聽到梓錦說起正事,就點點頭,道:“是啊,一連幾天都沒有動靜,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難不成我們一開始就想錯了,靜謐師太其實並不是陰險惡毒之人?”
葉溟軒雖然這麼說,但是語氣卻不是這麼回事,很顯然還是認定靜謐師太有問題的,只是還沒有查出來。
梓錦心頭的不安越發的濃重,看著葉溟軒說道:“靜謐師太真是一個讓人看不透的人物,這幾日她除了日日進宮為太后講解佛經,真的沒有別的動作?”
葉溟軒點點頭,“是啊,只要她出了宮我的人自然盯得死緊。自從萬榮他媳婦跟他鬧和離以來,萬榮最近所有的心思都在討好媳婦身上,倒是讓我能夠自由的伸展手腳。人員調動比較隨心,分三班盯著,絕對不會有閃失。”
“那在宮內呢?”梓錦皺眉問道。
“想在宮裡安排人手並不容易,不過我們也有通訊息的人,如果真的有什麼危險,也不會一無所知的。”葉溟軒看著梓錦安慰道,旋即眉頭又皺得緊緊的,這次除夕守歲沒想到不僅皇上下旨所有命婦進宮,就連太后也特意給長公主打了招呼,讓她梓錦帶進宮去看看,如此這般不說就連太醫給葉老夫人請脈的時候,還順便給梓錦把了脈,因為是毫無預兆的太醫就到了,梓錦連個裝病的時間都沒有。
這次真的是不得不去了!
梓錦擁著梓錦小心翼翼的囑咐,“一定要跟在母親身邊,不管是誰讓你去別的地方一定不能去,如果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