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也算是一個優勢,日後無論誰佔領長安,秉持國政,皆能容得下他。
只是讓他心裡稍稍感到鬱結的是,他原本有兩萬精銳大軍,任何勢力都不敢xiao覷,然而副將皇甫酈參與朝堂誅董計劃,帶走一萬人,及后王允又從他這裡撥五千步騎給皇甫嵩,作為抵禦董軍諸將之資。現在,他手中只剩下五千人馬,實力固然不算低微,但也屬於可有可無,不管投靠哪一方,都不足以引起太大的重視。
不過,段煨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本人又素無野心,並未過度糾結於此。
遠方,煙塵愈濃,馬蹄聲愈響,千盼萬盼的蓋軍,終於到達高陵,只見數萬步騎行軍,井然有序,旍旂相照,蔽奪日光,玄甲似海,無邊無際,軍容之壯,無以復加。
段煨看得連連頷,目有羨色,轉對宋翼感嘆道:“蓋驃騎縱橫天下,所向無敵,至今未嘗一敗,固賴人謀,又豈無士卒之功勞?”將虎賁之士,攻如利刃,守若金湯,上報國家,下立功名,此,為將者之所求也。眼前這支大軍,便可當得“虎賁”二字,有此強軍,段煨自信面對再難纏的強敵,縱然不勝,亦可不敗。
宋翼也是看得精神大振,但是想到盤踞在長安城下的十萬叛軍,登時不免洩氣。蓋軍固然精銳不假,卻僅有三萬人,如何能是叛軍的對手,何況雙方之間有渭水相阻,即使蓋軍以巨大的傷亡為代價,也很難在短短几日間突破過河……
蓋勳騎在一匹雄壯的青驄馬背,環顧高陵城郊熟悉的景緻,感慨萬千,思緒一下子回到了數年前。光和末,他在漢陽數載,政聲遠播,班於京師,乃由漢陽太守轉為左馮翊,居治所高陵兩年有餘,若非蓋俊以復地破賊有功,升任北地太守,而他為了避嫌,轉調京師,說不定還會在高陵多呆幾年。他身邊的長史張既就是左馮翊人。
蓋勳繼而看向正前方緩緩行來的人群,翻身下馬,徑直迎上去。
段煨當先抱拳一禮,朗聲笑道:“蓋北地,一別數載,別來無恙?”
“段中郎亦別來無恙……”蓋勳笑而回禮。昔日西涼韓遂數寇三輔,蓋勳為京兆尹,鎮守長安,時段煨也在長安,兩人因為河西同鄉的關係,倒也有些jiao情。
兩人稍作寒暄,蓋勳又和宋翼見禮,之後兩人互相為對方引見身邊諸人。當年蓋勳到高陵,眼見豪姓把持郡府,行事猖獗,他立施霹靂手段,狠狠整治了一番,左馮翊官吏、士民對他可謂又敬又怕,如今餘威猶在,拜見時格外恭順。
楊阿若不喜應酬,兼且前時因為yù抗拒聖旨,和宋翼生齷齪,只和段煨簡單攀談幾句,便沉默下來。蓋勳素知他的脾xìng,也不強求,而左馮翊人雖然很想和楊阿若套jiao情,見他始終面無表情,眼放寒光,倒也不好用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及蓋勳同迎接之人前往高陵城,楊阿若干脆留下,組織士卒就地建立營壘。
路上,蓋勳問起長安局勢,宋翼是三句一喟,五句一嘆,就差沒落下淚來。顯然,在他看來,長安已是韓遂及董軍餘孽的囊中之物,漢祚,敗矣!
對於這種情況,蓋勳也是無能為力,只有寄希望於蓋俊大軍儘快趕來……
弘農郡華陰縣與京兆尹鄭縣之間某處,立有一座軍營,其北依渭水河,南靠冢領山,連綿數十上百里,正是蓋俊親自統領的河朔、三河大軍,營中士卒高達七萬之眾。這些並不是蓋俊的全部人馬,前時,他以偏將軍龐德為先鋒,派遣數千騎軍先行一步,另以偏將軍關羽為將,率領上萬步卒乘船沿渭水向西,水6並進,劍指新豐。
清晨,蓋軍大營,中軍大帳。
蓋俊於夢中醒來,緩緩撐開眼皮,繼而用手狠狠rou了rou臉,翻身下榻,穿上皮靴。蓋俊在家中不到日曬三竿絕不起neg,可一入軍旅,不管睡得多麼晚,總能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