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他麼依舊可以歡唱?
男子刀劃的鋒利薄唇已抿,鳳眼閃過一絲凌厲。
男人的一生都會有一個想要拼盡力氣去戰勝的人,剝筋剃骨之恨,不過爾爾。
日與夜的煎熬,濃入了骨血之中,他已尋不到自己本來的心跡。
他本來也是世間最快樂的孩子,有一個溫柔善良,優雅端莊,絕代傾國的母親,可是,他的童年傾圮於一場夜火,燒盡了歲月,燃盡了他最後的光鮮。
他本來以為他最大的抱負是帶著他的母親去一趟江南,讓她再穿一次世間最美麗的華服……
他哪裡想要這玲瓏天下啊——
墨色的蒼穹劃過一絲星火的光影,接著又有許多星火隕落,他本能的“噗通”一聲跪地。
——凡陰氏宗嗣,無論男女,後世族人都需保持著對星火的虔誠。
陰氏源自光陰,流星是時間的使臣。
梨花樹下,母親絕美的容顏已泛黃於記憶,可她說過的話他依舊銘記於心。
與此同時的長安,星火隕落的一瞬,正站在長廊前的少年“噗通”一聲跪地。
——願上蒼佑我陰氏宗嗣,綿延萬代,平安喜樂……吾輩永遠保持對星火的虔誠之心……
綿延萬代嗎?
至今昔,長安陰氏,於世人眼中已是孤絕。
少年從地上站起,遊離的目望著天際,
“主子,喝藥了。”長廊外,小易面帶笑意地喚了一聲。
寡月點點頭,微微勾唇朝小易走去。
小易將藥遞與寡月,看著他用下。
寡月喝完藥,擦拭了一下唇,方道:“事情辦的怎樣了?”
小易放下空藥碗,方答道:“我今日去了主子說的地方,確實有幾個身家清白的小廝可以買,我也選了一下,細細問過話了,等著明日主子和我一起去再選一道。”
寡月點點頭,咳嗽了一下,再道:“好的,明日我從翰林院回來再去瞧瞧。”
次日,寡月從翰林院回來便同小易去選小廝了。
“叫什麼?”白衣少年溫和的聲音響起,在場所有待價而沽的奴才們都聞聲望過來。
眾少年都欽羨的望著那個被選上的骨瘦如柴的十三歲少年。
那少年發顫的眼神瞧了一眼寡月,不悲不喜,不驚不憂,低沉地聲音答道:“寧遠。”
寧靜致遠,寧遠。
“識字嗎?”溫潤的聲音再度響起。
瘦弱少年心中一震,抬頭凝了一眼陰寡月,又低下頭道:“不多。”
這時候樓裡的老闆送來這瘦弱的身契。
“爺,您瞧這孩子身家清白,就是沒了個父母,被賣到我這裡來了,您瞧著如何?”
“多少?”淡雅溫和的公子看完了身契後,再度開口。
在場的小奴隸們都心中欽羨至極,這主人脾性好,為何就輪不到他們呢?為何要看中這個乾乾扁扁的瘦弱小子,雖然他做事也確實比自己麻利,卻是不能挑不能扛的,也許是因為他能識字吧……
那老闆伸出五個手指頭。
“五兩?”小易說道,集市待價而沽的“貨”也確實只值這個數。
那老闆臉色頓時難看了許多。
“五十兩,兩位爺!”
“你怎麼不去搶啊!”
一個待價而沽的小奴隸,要五十兩銀子,小易表示他確實受不了,僱傭一個最底層劍士也只要一百兩,一個劍閣劍士四百兩,一個小奴隸要五十兩?這老闆想什麼呢?
寧遠瞬間低下頭去,老闆擺明了刁難這位溫潤公子。雖是這般想著,他卻並沒有傷心難過的情緒,不過是一個貨物,呆在這裡任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