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根沒有理會慕七,心裡傷心主子,還傷心主子的輪椅……
“樓主你若能把主子的輪椅弄回來再說吧,就算是要青衣去死都可以。”
“誰要你小子去死啊!”慕七白了他一眼,又道,“去端點飯菜來給你主子吃。”
桓青衣恍然大悟一般,朝外頭走,他在這呆了一天一夜了,對這裡也是熟悉的狠。
慕七在桌子前剝桔子,剝完了遞給卿泓……
那桔子絡都被這人白皙如玉,比女子還好看的一雙手給理沒了……
卿泓眼波一動,似是伴著心頭的震顫而起,他小心翼翼地接過長安冬季根本看不到的……小桔子……
慕七又伸手拿過盤子中的一個桔子,笑道:“在淮南的時候買了一麻袋,想著要袁捷背去瞧你,誰知道……”
慕七沒再說下去,而是開始吃起桔子,一個吃完了,他又拿起一個。
“你……別上火了。”卿泓善意地提醒道,唇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他覺得慕七其實有時候孩子心性。
慕七被那笑弄得有些神智恍惚了,他甩甩頭,似是想到一事,忙問道:“方才我在那屋中見到的棋局,是你和謝家女下的?”
他不過是隨意一問,卿泓卻略顯緊張起來,末了,掙扎了許久他才緩緩點頭。
這時卻見慕七從座榻上站起,踱步的聲音很輕,似乎是在沉思什麼。
“那謝家女,五步一殺,她最後的一子當是那十二行十列之黑子……一子落地,看似定了乾坤……”
卿泓為慕七話語之中的“看似”一詞一怔。
“我很奇怪,為什麼沒有繼續下去了,謝家女此子一落只阻你五步殺機,可是……”慕七眉眼微眯,凝視卿泓,“你若再下三子,便是乾坤翻覆,看似雜亂無章,其實一切都在冥冥之中,註定水到渠成!”
卿泓愕然抬起頭,沒有想到慕七隻是一眼就道破了他那一局棋的佈局……
只是謝光嬋剛愎自用,他就沒興趣再繼續下去。
可,慕七所言竟與他心中所想一致。
褐色衣袍的男子上前數步,他凝視著榻上的少年,柔和的目光一轉深邃,緩緩道:“你也是想過的,對嗎……”
算計成殤,或許匪君本意,只是這玲瓏天下,他若想要,他慕七可以替他得來……
“謝氏女,一局棋局都能殺機重重,五步一殺,勢如破竹,可見這朝堂之人人心叵測,四大國公誰不是虎視眈眈!卿泓……我幫你,你可接受?”
他語音初時鏗鏘,到後頭的時候又見溫和……
卿泓長眉深擰,凝視著慕七。
他說他要幫他。
幫他?
慕七……他究竟要什麼?
不是他不信慕七,而是他傷感於慕七不信任他……
若是有難言之隱不同他坦白,這難言的話還要埋藏多久?
璃王心中千迴百轉,話到了嘴邊,卻成了:“阿七……你要我如何信你?”
慕七妖冶如畫的目愕然睜大。
阿七,我如何信你——
是,他是慕氏一族,如何選擇背棄太子,轉而幫助卿泓。
而卿泓喚他阿七顯然是心中對他留著一縷少時情愫……
卿泓不反駁他,也不想讓他一番鏗鏘之詞,一團炙熱的希冀,化作泡影……於是,只能能這般哀傷的凝視著他,似想迫他說出心底的答案……
慕七從懷中拿出一物,卿泓聞聲望過去,只見慕七手中的那物,深褐色的老漆之色,隱約意識到是什麼的時候,他瞳孔猛地一縮。
慕七將他此刻的驚懼神色盡收眼底,他步履輕移,施施然開口道:“臨安舊部,兵符中的其中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