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他就已經出了她,知道那名自稱柳非真的小姑娘就是自己的小姨子。她甚至可以明白當時他為什麼不明示身份,他是那樣為人著想的人,既然溫婉用了假名,自然是有不便之處。他也便裝作不認識,免得她為難。他就是考慮太周全了,才會造成之後的騎虎難下吧?在字帖之事結束後那段失去聯絡的時間裡,他或許是想將這一段回憶淡忘了,卻不想在書畫聚義會上再次不期而遇,而她又偏偏說了那樣曖昧不清的話……
或許,一切,冥冥之中,都早註定。
上課的時候,溫婉一直心不在焉,時常一個人想著想著便入神了,連先生喚她都渾然不覺。溫婉也覺得這種狀態再留下來,也只是徒然地讓人擔憂,便向先生告了病,回家休息。蘇政雅追出來問她怎麼了,溫婉喃喃地說道:“你知道,什麼是海市蜃樓麼?”
蘇政雅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東西,茫然地搖頭。
“那你就不會明白,海市蜃樓從眼前消失的那一刻的心情。當別處的風景,偶爾地出現在自己的天空。美則美矣,卻終只是個美麗的誤會。”
【第一百十章 相決絕】
堂留不得,家也好回,溫婉便來到香江之畔,尋方抱膝坐下,看江水漲漲停停,起起落落。
記得就是在這裡,他說觀水可以使人心情平靜,也可以使人思緒萬千,他“望湖山人”的字號便由此而來。還為她取號“清揚”,清揚婉兮,婉兮清揚,她當時若是多些思量,或能早一些察覺吧。
小桃見溫婉呆呆地坐著,許久一動不動,有些擔心:“小姐,江邊風大,還是早些回府吧。”
“我心中有件事情,待想通了,便回去了。”小桃應了聲,便退到一旁,溫婉忽然想到小桃是見過林佩元的,心中一驚,連忙問道:“小桃,這幾天你可見著了世子?”
小桃搖頭說道:“沒有。我一直留在屋子裡,都不曾出去。不過我聽採紅姐姐他們說,姑爺長得可俊秀了。採紅姐姐還說,以前大小姐嫌姑爺長得醜,不願嫁,這才輪到嫻兒小姐的。現在大小姐可後悔死了!”
聽著小桃誇張口氣,溫婉的思緒不由回到了更遙遠的從前。那一回是世子第一次到溫家,退與溫媛的婚約。他與溫向東在屋裡說話,她與溫嫻便趴在窗外,使勁踮著腳尖偷看他。那時便覺得,世子是一位多麼溫柔體貼的人。後來嫻兒姐姐奔了出去,自動請嫁,當時說的那番話,直到如今,仍然歷歷在耳,字字清晰。
溫婉忽然有些豁然了,其這一切都不能怪蒼天弄人。其實在那個時候,擺在她們姐妹三人面前的機會都是均等的。只是溫嫻衝出去了,溫媛退縮了,而她溫婉,卻是站在原地不動。就算時光倒流回去,她大約也不會有溫嫻那樣的勇氣。她一如她的母親柳氏,固步自封地走著七平八穩的路子直走到今天,也沒有什麼可自怨自艾的。
站起身,望著陽下粼粼的江面,張開雙臂,深呼吸,然後用盡心底的氣大聲地呼喊:“我要回家”
回家後,便將書局的材料重新整起來。終於下定決心將書局還給蘇政雅了,就讓那一段的時光著書局,統統地成為一段美好的回憶。想到還放在書局裡的那份關於召開書會的企劃書,心中驟然一驚:“莫非木屋那人說的‘行規’,與書會有關?”
溫婉這時靜下心一想,覺出端倪。京城書局本以朝華書局為通書局在四大書局裡居末。但是經她的幾番捆綁銷售,藉助於香江文會之名,一躍成為了京城知名度最高的書局。接著在世子的幫助下,自己又牽頭籌劃了這個新形式的書會,正合了那人說的“壞了這一行的規矩”、“有皇族的人撐腰就橫著走”。
溫婉呆坐了一陣。起身釋然笑:“都已經決定放手了還想這些有地沒地。明天便去趟書局。將關於書會地東西整理好。給朝華書局地俞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