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著臉,再明顯不過的紅澤仍染遍她。她咬著朱唇不語,眸光似在閃躲,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之舉。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喜歡他,以男女之情喜歡著他,他竟然如此無覺,還以為他們之間的交往便如知己朋友而已……
莫名地,熱氣亦竄上他麵皮,左胸跟著促跳。
他故意又問:“觀蓮,為什麼不氣我、恨我?我奪你清白,毀你名節,那一次對你而言,過程並不愉快,你很痛,不是嗎?為何要百般容忍我?”
易觀蓮滿面通紅,一身雪白的孝服更把她那張紅得幾要滴出血的臉蛋襯得清楚無比,每處細態都逃不開男人的凝注。
牙一咬,她衝口而出。“我是盡義氣!”
“義氣?”展煜明顯一怔。“是!就是……盡義氣!”每字都用力。他要真信,那也不必在商場上混了,“華冠關中”的大掌事直接拱手出讓。盡義氣?她還真說得出口。拿這種藉口堵他,他都要……替她汗顏了。但越看她,看著眼前這樣的她,被摸透心思仍要穩住面子,明明害羞卻直要板起臉,實在教他好氣也好笑,憐惜之情不住冒湧。
“觀蓮,你盡了義氣,那我也得盡義氣,不能輸了你。”他一臉自然,微攏笑意的深瞳再認真不過,難得外顯的蠻勁又起,道:“我們成親。你不讓我盡義氣,我只好強娶。”
他絕對是看出來了,知道她確實對他懷有情意,不堵回她的“義氣之說”,反倒拿來倒打她一耙。他根本是逼婚,說什麼“作夫妻、作朋友、作知己”的,逼得她甘心情願往坑裡跳,深受引誘,一顆心坪坪響,撞得胸房既痛又熱……
他心裡仍有華笑眉的影兒,他不介意讓她知道,而她心裡有他,他已然看出。
就這樣跟他在一塊兒,走一輩子,情路不同心,是否也能相互安慰,她不知道,卻很想很想知道,而唯一的方法……就是跟他一起往坑裡跳。“……我、我不要作有名無實的夫妻。”她發頂怎麼還沒熱到冒煙?見她意志鬆動了,展煜胸中頓時一弛,才知自己適才亦緊繃著。
感情發軟,他微微一笑。“好,全依你,就作有名有實的夫妻。”
他的說法讓易觀蓮又遭一波熱潮襲身,熱烘烘的,熱得眼眶都刺疼起來。
“你心裡有別人,我是知道的…展煜,即便作了真正的夫妻,我也不會強要你忘記,你願意忘就忘,忘不掉,我可以陪著你,無所謂的……”
展煜一時無語,深深看著她。
易觀蓮小心穩著呼息,爹爹過世,她沒哭出聲,眼淚總靜謐謐地流,這些天,她的眸子時常紅紅的,此時那雙堅毅的清眸又紅了,勻頰有兩行淚,也不曉得要擦。
一幕黑影朝她罩下,展煜嘆息,終是忍不住將她拉進懷裡。
她的身子原屬纖細修長,近來又瘦了許多,他心中一驚,雙臂再次收攏,很想給她安慰,想憐惜她,想為她多做一些,很想很想。
“觀蓮,讓我照顧你吧。”
第七章 百子蓮,憂歡生成方寸由
婚事來得倉促,又是帶孝之身,易觀蓮就要一切簡簡單單,但再如何簡單行事,由華家操辦的一場喜宴仍少不了席開百桌,熱烈地鬧過一晚。
入夜,大紅燈籠高高掛,小紅燈籠沿著迥廊連作一長串,一直串連到展煜所住的院落,連進蝶形拱門,再連上行廊,直到他的寢房門前。從今晚起,這間寬敞的寢房不再獨屬他。
丫鬟被遣退了,房中燃著一對粗圓喜氣的龍鳳紅燭,新紙窗上貼著許多“喜”字剪紙,易觀蓮身穿嫁衣端坐在喜榻上。綴著紅珠串兒的頭帕已揭去,她眨眨眸,入眼的盡是大紅顏色,眩得她有些頭昏,尤其是瞧見那個也一身喜紅的男人,她暈眩感更重。展煜才剛剛掀開她頭帕不久,此時,他走到擺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