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每一步,慢條斯理地整理思緒。但今日不行,心頭沈甸甸,腦子卻空蕩蕩,思緒亂如阡陌,她找不出頭緒,也似乎懶得碰觸,便如走在這片綿延無境的枯田中,迷了迷了,茫亂茫亂,根本不在乎方向。
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亦分辨不出究竟走進誰的地界,突然,田中出現一階落差,她一腳踩在沙質較多的疏軟地,沒能踩穩,身子驀地往旁傾倒。
輕呼了聲,她沒摔疼,只是一口氣壓倒好幾根棉稈,然後……壓在一具溫熱且透出濃濃酒氣的軀體上!
她嚇了一大跳,忙要坐起,那具身軀竟快她一著地壓住她雙腿,驀然間翻到上頭,把她壓在一小片倒落的棉稈上。
“……展煜?!”那張欲忘不能忘的俊龐在她面前放大,易觀蓮瞠圓雙眸,心音如鼓,本要掙扎的四肢緩下了動作。
今日的衝擊夠多了。
他出關外將近兩個月,原來早在三天前便返回了。
他獨自回來,身旁無心愛女子,因為那姑娘要嫁人,他終究慢了一步。
而現下,他竟然滿身酒氣倒在棉田裡!
他的臉靠得好近,散亂的長髮垂到她頰側和肩胸上,男性身軀極親密地迭著她的纖身,親密到讓她清楚感受到他的體熱和胯間那把將醒的火。
易觀蓮剛放軟的四肢再次僵硬,一瞬也不瞬地直瞪著他。
這男人像是他,又似乎不太像。
男人的眉宇間尋不到一貫的溫朗,嘴角常掛的徐笑也消失無蹤。他的眼神深炯炯,竄著火,他的氣息混著濃郁酒味,偏黝的臉膚透出暗赭,頹靡的神態毀去一切的斯文俊氣,卻萬分撩人心魂。撩她心魂啊……心在痛,魂魄悸動,她微張著唇,喘息不已。此時,鼓脹的心房被他結實的胸膛緊抵著,某種近乎刺疼的異感蔓延而開,鑽進膚底,滲入血中,她全身刺麻刺麻的,像有無數只小蟻啖咬著她,疼得詭異,既疼且熱。
“展煜?”他好像說了什麼,她沒聽仔細。
男人又喃:“她最愛湖綠色……”寬額抵著她的,大手揉著她身上的湖綠色披風,胡亂揉抓、摸扯,彷佛極眷愛那顏色。
他把她認作誰了?“我、我不是華笑眉,你!唔唔!”呼息被奪,他的唇也如身軀般重重壓迭過來,舌鑽進她小口中,糾纏吸吮,輾轉蹂躪。
“唔……”是驚呼,又像嚶嚀呻吟,易觀蓮昏昏然想起“鳳吟閣”那一夜,男人也這麼吻過她,吻得深重,就為了作足戲。而這一次,他的唇舌更狂放,力道更重,吻痛了她,那樣的痛直直衝入心扉,但若是問她因何心痛、為誰心痛,一時間,她竟也無法釐清。合起清眸,感覺加倍強烈,情思盈懷不能忘啊……那雙男性大手揉啊揉、揉啊揉,原是要抓住那抹記憶中的湖綠,卻在盲目的揉抓中變了調,修長十指發現披風下美好的、起伏有致的柔軟,催引著他深探,來來回回流連難捨。
易觀蓮不想掙扎了。
如雪花在日陽下融盡,化作一灘春水,她藕臂悄悄環上他的腰,開始回吻,笨拙地含著他的舌,吮著他的唇瓣,吞吐著他混過酒香的氣味。她彷佛被酒氣燻醉了,雙頰染出霞般繡色,體內興起古怪騷動,春情滿身。
他把她當作心裡愛的那一個,那也……那也好。
她有私情私心,有欲有念,“鳳吟閣”假山內的恣吻愛撫儘管是假戲一場,她卻被下咒似的,總要頻頻回想,不知羞恥地深陷。
既不能駐進他心底,就要一次纏綿。
有過這麼一次,她一生情路便也知足。
吐氣如蘭般嘆息,她更用力地抱緊他。
“笑眉?”男人似乎迷惑了。他稍稍離開那張芳美的小嘴,試圖看清女子面容,再次低喚:“笑眉……”
女子沒有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