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翼點頭道:
“我已經知道了。”
白胖的面孔上已浮現一抹赤光,戰百勝提高了聲調:
“容我直話直說,總提調,我們莊主仇公的意思,請你馬上放人,不得有誤,你這份情,他會記著,來日必有補報!”
冷冷一笑,莊翼語氣僵硬:
“很抱歉,大總管,我只能儘量照拂令少主,使他在裡面多得方便,至於放人,我沒有這個權力,也不能這麼做。”
戰百勝重重的道:
“總提調,你是在抗拒仇公的指示、執意與『起霸山莊』為難?!”
莊翼沉下臉來:。
“仇莊主沒有資格『指示』我,大總管,我並非他屬下的一員,我也並無意與『起霸山莊』為難,但是,『起霸山莊』卻也不要同我為難才好!”
眼瞳中的光芒森嚴凌厲,戰百勝陰寒的道:
“總提調,你對我們仇公已犯了大不敬,你可知道這將有什麼後果?”
莊翼七情不動的道:
“仇莊主威震江湖,名揚五嶽,是一位望重天下的前輩,我一向尊敬有加,越其如此,仇莊主的氣度風範越該獲得我們後生晚輩的欽式才對,這種強人所難,漠視法理而訴之威迫利誘的行為,我以正言爭諫,並沒有錯,仇莊主如認作冒犯,我也只有遺憾了。”
霍然站起,戰百勝怒道:
“好個利嘴利舌的莊翼,我最後問你一句,是放人不放?!”
莊翼端坐椅上,雙目直視對方:
“大總管,礙難從命。”
一拂衣袖,戰百勝轉身即走:
“你不要後悔,莊翼!”
錢銳急步趨前送客,不久回來,面孔上的神情陰睛不定。
茶已涼了,莊翼舉杯喝了一口,滿心滋味冷寂。
搓著手,錢銳悶聲道:
“事情砸了,老總。”
莊翼聲音平板的道:
“不砸又怎麼辦?依他們的不成?”
嚥了口唾沫,錢銳說話稍見吃力:
“老總,姓戰的不是一個人來的……”
“哦”了一聲,莊翼道:
“外面有人等著?”
錢銳道:
“一共四個人在等他,頂著雪一字排開在那裡,就像四根石樁,四個人一式的羊皮翻毛大氅,三塊瓦的氈帽,模樣兇悍得緊……”
莊翼望望手下一眼:
“你心裡犯嘀咕了?”
錢銳坦然道:
“老實說,有一點,仇勁節可不是好對付的……”
莊翼靜靜的問:
“錢銳,假如方才你換做我,你會不會這麼辦?”
思忖一下,錢銳道:
“我想我會,可能用詞上不及老總這麼強硬。”
莊翼感慨的道:
“錢銳,天下有可忍之事,有孰不可忍之事,原則但在一個『骨節』之上,只要不逾格,結善緣總比結惡緣好,一旦逾格,就不能拿自己的尊嚴來糟塌了……”
錢銳肅然道:
“總提調說得是。”
莊翼揹負雙手,在廳中踱了幾步,忽然笑道:
“現在,你餓不餓?”
沒想到莊翼在這個時候會問出這麼一句話,錢銳裂裂嘴,道:
“我還好,老總。”
莊翼若無其事的道:
“叫這姓戰的一氣,反而把我氣餓了,得弄點東西祭祭五臟廟才是。”
鏟銳道:
“那,我去招呼阿忠,把飯菜再熱一熱!”
不用他招呼,阿忠已蹩進廳門,伸手倒指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