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有個姓辛的要見你,大塊頭,左臉齊耳根橫到下巴,浮著一條刀痕,邪裡邪氣的,看來不是什麼好路數……”
雖是下人,日常跟隨主子耳濡目染之餘,一開口居然也帶著三分差辦的語氣;莊翼看了錢銳一眼,道:
“這不就是刀疤老辛,辛同春麼?”
錢銳道:
“錯不了,就是他,奇怪,這小子跑來幹什麼?”
莊翼道:
“昨晚上我叫你去他那裡一趟,處理我老爹的事,你去過沒有?”
錢銳忙道:
“還沒來得及去哩,上午忙活黃明的事,『大安縣』一趟來回,時間就耗掉了,回來又碰上姓戰的一陣攪合,抽不山空來,原打算下午去的……”
莊翼迷惑的道:
“辛同春會有什麼事找我?他平時最怕跟我朝面,如今竟主動上門求面,豈不透著稀罕?”
錢銳低聲道:
“會不會特為來解釋老爺子的事?”
莊翼道:
“難說,其實這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犯不著如此慎而將重,我看他另有所陳!”
轉臉對向阿忠,他接著道:
“請姓辛的進來。”
阿忠出去片刻,長得虎背熊腰,滿臉橫肉的辛同春已跟了進來,別看這刀疤老辛的塊頭巨大,態度卻是誠惶誠恐,一付若“待罪在身”的模樣,他躡著手腳,上身微躬,擺出的架勢好像隨時隨地都準備跪地叩頭。
莊翼衝著辛同春一笑:
“老辛,久不相見了,今天難得,大風雪裡你還有興致串我的門子……”
辛同春趕緊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堆起那樣謙卑的笑容:
“提調大人說笑了,小的那有資格來串提調大人的門子?只因今天一大早才知道大人回衙的訊息,一來是跟大人請安,二來,小的有下情上稟,說不曉得小的聽到的風言風語,是不是對大人有用……”
原來辛同春是來通風報信的,莊翼先讓他坐下,才氣定神閒的道:
“說吧,你都聽到了些什麼?”
辛同春正襟危坐,小心翼翼的道:
“是前兩天,小的一個拜把兄弟跟小的提到,他有個『一真門』的朋友來找過他,詳細詢問大人的住處、司衙所在、甚至大人經常落腳的各個地方,小的這拜把兄弟當時就覺得不大對勁,但看在朋友面上,還是答應替他代為打聽,可是心中疑惑,晚上就來說與小的知曉,小的雖然在道上不算入流,卻也分得清利害輕重,當下便告訴小的兄弟,暫且把事壓下,萬勿輕舉妄動,等小的稟明大人之後再做定奪,待小的兄弟一走,小的就馬上請人引見大人,不想大人尚公差未回,這兩天,可急煞小的了,幸而今天大早有口信傳來,說大人業已返轉,小的才斗膽登門求見,將所知所聞,奏稟大人……”
莊翼沉吟未語,錢銳卻笑道:
“老辛,你這份孝心可投對了門,往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趕忙抬抬屁股,辛同春諂笑道:
“小的一向承蒙提調大人和錢頭兒的照顧,敢不盡心盡力巴結二位?只是力薄人微,但恐幫不上二位的大忙……”
錢銃大刺刺的道:
“各盡本份,老辛,你已經算幫上忙了。”
這時,莊翼開口道:
“你那拜把兄弟,是幹什麼的?”
辛同春規規矩矩的回話:
“他叫彭大,是渡口碼頭上的管事二哥,本地人氏,人頭地頭都熟……”
莊翼又道:
“彭大『一真門』的那個朋友姓甚名誰?”
辛同春道:
“那人姓周,叫周,是『一真門』下的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