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叫你好好看住他,你要做個好媳婦呀。」老人家看上似瘋瘋癲癲的,其實是詐癲納福。
雪心尷尬的看我一眼,不說話。
「媽,我沒事,放心好不好?」
她惱怒的說:「跳舞會跳斷腿?以後不準下舞池!」
不準出海,不準跳舞,我吐吐舌頭,那我只好悶死,我向雪心眨眨眼。
「雪心,我不再理這個猴頭,我把他全交給你了!」老太太一轉身離去。
我同雪心說:「你別介意。」
「令堂真是又聰明又活潑。
「是的,」我莞爾,「她返老回童了。」
謝雪心也笑了。
「她喜歡你。」我說。
「是的,擠命撮合我們兩人。」
我的心「咚」一跳,試探說:「可是感情這回事,真的勉強不來。」
她看我一眼,「我曉得其實你是個孝子,你之所以與我約會,不外是因為你母親督促有功。」
「什麼?」我叫起來,「如果我不是在舞池中急著要與你會合,我此刻會躺在醫院裡嗎?」
「這麼說,你倒不是完全被逼的羅?」
「嘿,當然不,」我說:「誰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冒失,也許為了故意製造意外,以便接近你。」
「王光宇,我想你不會有這麼大的苦心。」
我握住她的手,至少我的女朋友可以保護我,不壞呀!我想。
三星期後我可以用柺杖撐著走,我來不及去上班,由雪心開車送我。
我們早就形影不離,母親非常滿意,得到一個神奇女俠做她未來媳婦,她高興了。
她自說自話的替我們籌備起婚禮來,把珠寶交給雪心保管之類。
我跟雪心說:「如何?嫁過來吧。」
「你不求婚,我怎麼嫁?」
我只好買了束花,端張椅子,請她坐下,可是我的腿尚未痊癒,前跪後跪,跪不下來。
我嘆氣,她說「算了。」
我說:「欠你一跪。」
便向母親報導喜訊,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還以為她會把我玩個半死。她那冷冰冰的態度收斂得很妥當,前後判若兩人,如果我有什麼話要說,那就是母親選媳婦的眼光真正好。
三個月後我們結婚。
她仍然是我的英雄,常常救我這個男人。
譬如說一次我下廚煎雞蛋,油鍋冒出熊熊的火,嚇得我拔直喉嚨便叫,而結果是雪心趕進來用一塊濕布撲熄煙火。
我說:「謝謝恩人,謝謝恩人。」人家稱妻為內人,我稱妻為恩人。
這還是小事,譬如說穿著內褲出門去取報紙,門被風吹上,她自超級市場回來,看見我用報紙圍著下身,馬上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立刻從隔壁鄰居處爬露臺過去,雖住三樓,也有數十公尺高,她可仍然氣定神閒,替我開啟大門。
唉,如果沒有他,日子怎麼過?
有時她也說過,「光宇,你自己要當心,我救得你九十九次,也救不得你一百次。」
「胡說,你要救我一千一萬次,永永遠遠的救我。」
「前輩子欠你的。」雪心說。
或許是。
我仍然想問她,半年前她把我自海底撈上來,有沒有對我施人工呼吸。
我迷迷糊糊的忘了。耳墜大醉之後,醒來,發覺自己一個人在床上。昨夜之事不復回憶。
星期日,鐘頭女工休息,忍著頭痛,略為整理床鋪,枕頭邊落下一隻耳環。
長型的鑽石耳環。
拈在手中,非常訝異。
誰的東西?
昨夜我有艷遇?如何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