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世在南方的植物園見過,聽說移植和養護都極為不易,是非常珍貴的花木。沒想到這一世竟然讓她在花市裡揀了便宜,只花了十文錢便買了下來。此時的紫玉蘭,原來褐色的枝頭開滿了雍容華貴的紫色花朵。朵朵亭亭玉立,渾似粉裝玉琢,幽雅飄逸,芳香誘人,美麗而高雅。
這樣嬌豔的花,江凌可不想就這樣拿著招搖過市。如果這樣走到鎮上,一路不知會被多少人攔下來,摸來摸去,問東問西。都是鄉里鄉親的,要是花被撞著傷著,她的一百兩銀子獎金就長著翅膀飛走了,還不能說人家一句重話。她直起身來,正要到鎮上僱一輛騾車,卻聽到外面響起了馬蹄聲。
“秦公子來了。”李青荷站直身子,看了江凌一眼,轉身向院門外望去。這段時間,她對這馬蹄聲太熟悉了,絕對錯不了。
江濤也是個小人精,見江凌置若罔聞地又蹲到了花前,他連忙道:“我去看看。”話聲剛落,院門外就進來了一個人,卻不是秦憶,而是那個車伕馬雷。這馬雷四十多歲年紀,也跟隨秦憶上過戰場。不過在江凌看來,比起上戰場殺敵,他更適合去當談判專家。此人的能說會道,在勸她上車的那個雨天,她實在體會很深。
馬雷一進院子,就抱拳向李青荷行了個禮,道:“江夫人,我家公子今日脫不開身,命我帶了一首詩來給江姑娘,並送江姑娘去群芳園交花。”
“詩?”李青荷極為驚異,轉過頭來深深地看了江凌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來,點頭道:“嗯,你只管把詩交給她。”
江凌一看李青荷這表情,頓時哭笑不得。莫不是李青荷懷疑秦憶給她寫情詩不成?真是不知怎麼說這位孃親好。不用猜,她就知道秦憶寫的十有八九是蘭花詩。那傢伙怕她寫不出好詩來,在賞花會上丟了臉,所以自命不凡地要幫她寫詩。多半如此。
哼,自以為是豈不知她雖然寫不出詩,但背詩她還是會的,李白啥的也寫過些蘭花詩,那些詩人現在都還沒出世,借幾首來用用她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人家大詩仙,總比秦憶這個四肢發達的傢伙強吧?實在沒有,她家還有一個小才子江濤呢,唸了這麼久的書,好歹能胡謅上兩句來吧?用得著他一個外人,鹹吃蘿蔔淡操心麼?
江凌一想起那天秦憶利用她來打擊趙崢明,心裡氣就不打一處來,怨念極深。
看馬雷把一張疊起來的紙遞過來,江凌本想讓江濤直接念出來算了。但轉念一想,還是不要吧。如果那傢伙真寫什麼亂七八糟的詩,念出來豈不丟人?
接過那張紙,在李青荷和江濤的注視下,江凌展開來一看,映入眼簾的首先是秦憶那龍飛鳳舞的字。這些字遒勁剛毅,張揚豪放,跟秦憶的個性倒十分相像。江凌又對這字腹誹了一把,這才定睛看去,只見那紙上寫著:“蘭為王者香,芬馥清風裡。從來巖穴姿,不競繁花美。”
呃,好吧。細細一品這首詩,江凌不得不承認它也不比大詩仙的差。反之倒有一種凌然霸氣,卻不是那些文人能寫得出來的。
江凌見江濤脖子伸得老長,要不是李青荷用眼瞪著他,估計他已經湊過來看寫的什麼了。她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就把那紙塞進江濤手裡,轉頭對馬雷道:“詩寫得還不錯,這兒還有一盆木蘭花,你讓他一併寫了,明**來的時候帶給我。現在你送我們去群芳園吧。”說完,指著那兩盆花道:“就是這兩盆,幫我把它們搬到車上去。”
她忽然想明白了。這秦憶利用她來打擊趙崢明,她再氣又如何?反正已經利用過了。秦憶現在把車給她用,只不過是在付她酬勞便了。她要是不坐,豈不是很吃虧?想通這些,她乾脆使喚上了馬雷。反正馬雷也是為虎作倀、替主還債,不使喚他實在沒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