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清越嘴角抽動,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壓低聲回過去:“大清早的你嚇鬼啊。”
擔心顏述被吵醒,她轉頭過去卻發現那雙溫潤墨黑的眸子早已靜靜睜開,清醒到絲毫沒有剛醒來時應有的朦朧惺忪。還好她剛剛沒有湊上去,不然肯定會被他發現吧,聶清越心底偷偷打著小鼓,恰好舒公子委委屈屈的聲音傳來:“我翻山越嶺刀光劍影地趕來接你們……”
“舒公子你來的太及時了!”心念一轉下,聲音雀躍十足可謂感恩戴德。
舒頌一愣,望著聶清越情真意切的表情,有點消化不了這前後態度的反差。
怎樣都好,起碼他們兩個看起來都好好的。他鬆了口氣,朝著上面喊了兩句,那粗壯的繩索便慢慢從崖頂放下來。一番功夫下,總算是把人平安弄回去了。
大夫就帶著醫用的工具和傷藥在一旁等著,見到人來了便馬上迎上去做臨時的處理。顏述就立在一旁檢視提點著,他剛想過去和顏述說說那件事的具體情況,卻看見某人依然平靜但微妙不悅的臉色。
所有的步驟都是按著計劃走,除卻那臨時的意外變數,他……應該沒有做錯什麼大事吧?舒頌心虛地回想又回想,苦思無果正要開口。
顏述慢慢瞥他一眼,語氣淡淡:“大清早的。”隨後便蹲下身去直接取過大夫手上的白布傷藥幫聶清越處理。
舒頌雲裡霧裡,低頭只見聶清越對他笑得稀裡糊塗的燦爛感激,顏述依舊沉靜如水連半個眼神都沒留給他。
舒公子困惑了,悽苦得想抱頭撓牆,大清早的,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啊?
無荒的繁華長街。
聶清越靠在馬車窗欞上,腦袋枕著手臂向外看。這樣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地回去,真的沒有問題嗎?舒頌昨天是去劫獄啊劫獄啊,而她自己昨夜才明明生死逃亡來著。
然而坐在馬車裡的顏述和舒頌卻是淡定得很,彷彿這樣的事是理所當然。聶清越撓木板,不可否認地,她肯定又被兩人蒙在哪隻鼓裡了。
回到昨天才住過的小院,久違的感覺卻真真切切地湧上來。她眯著眼看一天沒打掃後席捲滿庭的落葉枯枝,不自覺就哀嚎起來:“天啊,這得掃多久啊?”
顏述腳步停頓片刻,才重新揹著她往裡走:“這個不是夫人要考慮的事吧。”說著還用手掐了下她的腿。
“好像也是。”她訕笑,環視這個從搬進來至今,已經差不多兩年的院落。樹木似乎都比第一看望見的那時長大了許多,明年夏天池裡的荷花不知會開成怎樣呢。反正這腿也不會那麼快好,應該是不會錯過的吧。
舒頌剛把他們送進來,喝了兩口茶便急著要走不知去處理什麼事情,才熱鬧起來的屋子變又剩下兩個人了。聶清越來回張望,還是沒看見那個往日拿著針包追著她滿院子跑的小鬼。
“可是在找什麼?”顏述才一端著水盆進來便看見她四處張望的樣子。
“沒,忘記玉澈去了三日堂還沒回來。”她撓頭。
“玉澈……過些日子也應該回去了。”
“啊?”
“那時只是礙於我一時半載不能趕回來,才把玉澈從他師叔那兒叫過來的。”顏述停頓了下想著如何組織語言:
“以後,我都會在,所以沒有這個必要了。”說罷擰乾手裡的布巾,摺好一點點替她印去臉上一夜折騰染上的塵灰。
聶清越聽完後呆住,沒有馬上作出回答。
顏述以為她不喜歡涼水,停下動作解釋:“水沒那麼快熱,廚房裡還在燒著。”布巾放下卻看見她臉上依舊保持著的神情。
“不是因為這個。”聶清越搖頭,接過那布巾胡亂在臉上擦了一把,才抬起頭用盡量平常的語氣笑著說:“只是突然覺得那句‘我都會在’有點像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