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章進來,“宮中送來了些東西。”
從賈平安走後,宮中就不時送些各處進貢的東西來賈家。
“陛下的病情好了些,這也算是萬幸吧。”
……
皇帝的眼睛恢復了些,沒那麼模糊了。
孫思邈說過,皇帝的身體最好靜養。
“何為靜養?就是不思慮,不生氣。”
李治有些惱火,“如此就把朕當做是廢人了?”
“陛下,皇后來了。”
王忠良小心翼翼的道。
皇后進來,說了今日朝堂之事。
“李義府看著沉默了不少,李勣看來是真老了。”
簡單一句話,就讓皇帝知曉了朝堂之上的變化。
李治雖說眼神不大好使了,但心思卻比以往更為縝密。
“李義府沉默……這是在觀望,觀望朕會如何處置他。”
李治說的輕描淡寫,彷彿是在談論一條狗。
“朕告誡過他兩次,一次是四年前,一次是去歲,夠了。”
武媚坐下,拿起奏疏看了一眼,“上個月我呵斥了他,他看來是有些惶然。”
李治沉吟良久。
武媚看了王忠良一眼,王忠良搖頭,示意皇帝並無問題。
現在皇帝的身體情況成了重中之重,每日皇后都得過問幾次。
李治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當年朕面臨重重危機,李義府迎合朕,為朕清除了許多麻煩。人說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但朕想到了先帝。”
先帝對功臣頗為寬厚,如尉遲恭那等是自己作死。而程知節是知曉自己功勞太大,所以蟄伏……
“讓李義府來。”
帝后隨即商議政事。
“戶部那邊頗為得力,提前準備好了糧草,準備明日起運去安西。”
“竇德玄做事得力,還知曉分寸,這等臣子才是宰相之才。”
李治的嘴角微微一撇,武媚知曉這是對李義府和劉仁軌的不滿。
李義府跋扈囂張自不必說,劉仁軌也頗有些這等風采。
“安西那邊……上次平安來了奏疏,說是遭遇敵軍遊騎,也不知如何了。”
武媚微微蹙眉,隨手把奏疏放在案几上。
李治放下水杯,輕輕拍打著案几,突然一停,“發現吐蕃遊騎,這便是大戰的開端。這一陣子他必然不會再來奏疏……除非出了結果。”
武媚點頭,“在大戰結束之前上奏疏,只會讓長安不安。不過訊息還是要稟告。”
李治笑了笑,“他在奏疏裡說了,此戰之後,吐蕃不復為大唐之患。年輕人自信滿滿,讓朕想到了冠軍侯。”
武媚訝然,“陛下過譽了。”
李治搖頭,“霍去病直驅千里擊破匈奴,令異族喪膽,一改大漢面對匈奴的頹勢。這等將領可惜早逝,否則大漢國運不當如此。”
他侃侃而談,“霍去病乃是天生的將才,他去了之後,你看看武帝用的那些將領有何用?以至於戰局延綿,拖垮了大漢……兩代積累,一朝盡喪。”
“若是此戰勝了……”
帝后憧憬著那等前所未有的戰略態勢。
“陛下,李相來了。”
李義府進了殿內,行禮。
李治看著他,“李卿這些年辛苦,朕深知。”
這是安撫。
李義府笑道:“為陛下效力,臣不覺辛苦。”
李治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感受到了那份輕鬆的氣息。
“朕聽聞你的家人售賣官職,特別是你那三子一婿,為人包攬刑司,多有不法。已有多人向朕提及此等事,朕為你遮掩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