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的眼眸掃過街道。
十餘奚人不遠處,看似在無聊扯淡,可在魏青衣的眼中,這些人的身上都帶著煞氣。
一個人對你有善意,那麼你的五感接收到的必然是善意;若是惡意,那麼你會油然生出不舒服的感覺來。
這是普通人。
魏青衣看了一眼手背。
手背還好,但手臂必然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便是她的五感。
她發現賈平安好似沒發現這些人對自己的惡意,靠在門邊就像是一個剛吃了一頓美食就出來炫耀自己肚皮的小地主。
看看,他竟然靠在門邊,愜意的和李元嬰說著……
“右側第三人,注意,他在盯著你。”
李元嬰順著看過去。
“你直勾勾的看著他,你以為他一無所知?莫非你喜歡了哪個女人也是這般直勾勾的盯著她?”
李元嬰點頭。
賈平安說道:“那你看看段出糧。”
李元嬰回頭。
段出糧直勾勾的看著他。
“小段很和氣。”
李元嬰給了個笑臉。
段出糧依舊直勾勾的看著他。
“……”
賈平安拍了李元嬰一巴掌,拍的是後腦勺。
魏青衣微微皺眉。
那是高祖皇帝的親生兒子,當今陛下的皇叔,你就這麼隨意的拍他一巴掌……
“先生。”
李元嬰卻很是親切的回頭。
“不管陛下讓你來的用意何在,你既然叫我一聲先生,那我就有義務教導你。”賈平安指指前方的都督府衙門,“看看,先前是兩個軍士,如今是五人,知曉什麼意思嗎?”
李元嬰下意識的道:“這是想弄誰?”
賈平安的右手有些癢,“你覺著五個奚人能弄誰?”
李元嬰哦了一聲,“刺殺先生夠了吧?”
賈平安真想再拍這貨一巴掌。
騎兵都尉楊彩虹說道:“李匹帝擔心國公帶人衝殺進去,一刀剁了他!”
李元嬰一怔,“不能吧?”
咱們就一百餘人,這裡是奚人的地盤,真要動手……
“那是甕中捉鱉。”
“我在想可能性!”賈平安真的在想。
李元嬰的腿又顫抖了一下,“先生,要慎重。”
……
“賈平安盛氣凌人!”
李匹帝坐在火塘邊,上面吊著個陶罐,有人在切割羊肉,隨即裝了一盤子送過來。
盤子是銀的,邊上擱著小刀。
李匹帝削了一塊吃,隨手捋捋鬍鬚,“大唐想做什麼?”
處和部的首領冷笑道:“我看賈平安此行便是威懾為主,安撫為次。大唐這是想讓他壓制住了咱們。”
阿會部的首領看著陶罐,聲音恍如來自地底般的木然,“賈平安就帶了一百騎!就一百騎!他是大唐名將,一旦出事,對於大唐的打擊毋庸置疑。”
處和部的首領沉默一瞬,“若是弄死他,長安會暴怒。”
阿會部的首領抬頭,眼中有不屑之色,“要想成為匈奴和突厥般的存在,你以為靠著左右逢源就能成嗎?每一個強大的勢力都是從弱小中成長,每一步都是踩著骸骨,從未有不流血的強大!”
處和部的首領說道:“那是賈平安。”
“你想說什麼?”阿會部的首領不滿的道:“阿卜固在等候咱們的回覆,只要咱們答應起兵,奚族從右側,契丹從左側,兩面夾擊。營州一下,遼東震動。大唐在遼東的人馬並不多,陸路斷絕後,他們只能依靠海路補給,咱們聯手攻打,難道就不能成就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