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的傷口流出鮮血,還有安無憂恨之入骨的眼神和悲痛欲絕的表情,會是多麼暢快的一件事。其實她和林若素沒有仇,和安無憂也沒有仇,但這世上有一種人,他們總是生活在潮溼陰暗的角落,與爛泥腐爛為伍,所以總是見不得別人過得好的,而恰好她就屬於這種人。
看著林若素周圍人給她的關心。看著林若素開朗的性格,看著本來也是殺手的安無憂日趨正常地生活,看著安無憂和林若素之間比姐弟要曖昧纏繞的情愫,她嫉妒,她嫉妒極了。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可以這麼暢懷地生活?為什麼只有她這樣的人,猶如夾縫之中的蟲子。掙扎地活在這個世上?
她嫉妒的是所有擁有正常生活的人。
她原來不是殺手,至少七歲之前不是。五歲的時候,她地弟弟出生了,他滿月的時候,居然有新衣服穿,她從來都沒有新衣服!他有糖 吃,她卻連糖是什麼滋味都不知道!這不公平,她知道這不公平,所以她七歲的時候把弟弟殺了——很簡單。她告訴他幫他洗澡,然後他就乖乖地坐在澡盆裡等她去打水。那個水桶可真重啊,她小小的身軀幾乎是拖著水桶向前挪動的,可是越是大汗淋漓她的心裡就越開心幾分。因為弟弟死了,那些新衣服和糖果就都是她的了。
看著弟弟在水裡掙扎,他小小的指甲颳著浴盆壁發出的茲啦茲拉地聲音美妙極了,她看著他的身體如何掙扎,如何僵硬,最後終於在水裡一動不動了。
父母沒有懷疑到她身上,因為她在那之後就出去找隔壁的牛妞玩 了,那是她玩得最開心的一次。儘管沒有懷疑她,但她爹還是把她揍了一頓,再後來。沒有新衣服,沒有糖吃,父母互相埋怨。互相猜忌,互相廝打,然後在床上像野獸一樣喘息,像牲畜一樣芶合,沒有誰過問她。到後來,當染上賭癮地父親輸光了家裡的最後的一個銅子兒,她甚至連飯也吃不上了。
她怨恨他們,就像當初怨恨弟弟一樣怨恨他們,怨恨到希望他們從這個世上消失。
她辦到了,她偷偷拿了牛妞家毒老鼠的砒霜,她把它撒在了隔壁大嬸看她家可憐給的一點米飯裡。
那頓飯她只吃了一點,她看著那對男女猶如耗子一般狼吞虎嚥,然後如老鼠一般抽搐著死去。
她的嗓子就是那時變的沙啞的。
當她看著這兩具屍首發呆時,一個戴著半面面具的男子出現在她 家,出現在她面前,她用低沉溫厚的聲音問:“你願不願意跟我走?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地東西。”
當時,她只是仰起頭,望著這個天神一樣高大和隱約露出英俊面容的男子,問:“有新衣服穿和糖吃嗎?”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她頭也不回跟著他走了。當時,她不知道他就是暗閣地主人。
記憶之中,她對家的印象,就只是那個家徒四壁,陳屍兩具的破房子而已。
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
她也終於如願,有穿不盡的漂亮衣服和美味可口的糖果。她給自己買了大大的房子,用來裝她的新衣服和糖果。雖然這些都是用別人的命換來的,可是,那又怎樣呢?
她才不在乎。
只是,一次殺完人,她經過一戶普通人家的窗前,看到那一家人圍著桌子吃飯的時候,她卻嫉妒了,嫉妒得要命。她拿劍指著那一家人,讓父母戰戰兢兢地喊她女兒,讓孩子叫她姐姐,她逼著他們和她坐下一起吃完這頓飯,讓他們各自扮演著她記憶之中的角色。然後,天亮之 前,她殺了他們,一家三口,一個不留。
她沒有想過他們是不是無辜,怪只怪,誰叫他們那麼幸福的樣子給她瞧見了呢?
她得不到的幸福,誰也別想得到。
安無憂,林若素,所有的人,你們,都得不到。
帶著這樣的心理,她告訴安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