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頷首,於是寶錦率幾個小太監,提了錦盒藥匣,朝著寧華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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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半依在床頭,面上仍見青氣,喝了一盞雪蓮煮的茶水,這才稍微褪了些色,卻仍手掌發麻,幾乎不能成語。
寶錦坐在床前,冷冷望著她,“我真是沒想到啊……原來是你自己下的毒!”
琅原本閉目養神,聽這石破天驚的一句,驀然睜眼,狠狠地瞪著寶錦,其中的怨毒,清晰可見。
寶錦俯身,替她攏了攏被衾,卻附在她耳說道:“你真是好手段哪……小小的一點鳩毒,就把後宮弄得沸反盈天。”
“彼此……彼此……”
琅艱澀地發聲,一雙眸子卻閃著狂亂而冷冽的光芒,她努力蠕動著嘴唇,繼續道:“我原本計算得當,卻沒曾想你在杯盞上也下了毒,相生相剋之下,連我的解藥也不能完全有效……寶錦殿下,你逼我太甚了。”
寶錦聽她咬著牙,一字一句說道,語音卻輕描淡寫,不禁心中打了個突,
“可惜啊……我這一下,有如石落潭中,弄得她們互相猜忌,卻也越發惹得皇帝憐惜,你若要再動我,更是難如登天。”
琅連續咳嗽著,卻發出咯咯慘笑,面色蒼白之下,有如一隻魅麗女鬼一般。
她抬起頭,眼眸異常的發亮,看著人心驚,“寶錦殿下,雖然你殺我在先,我卻仍願恕你一次,繼續替你保守秘密……不過,再有下次,即使你能一舉殺了我兄妹,我也會留下必要的書信,讓你一敗塗地。”
“你饒恕我?”
寶錦哧笑,不屑道:“若是讓萬歲知道你的心計,卻不知誰來饒你一命?”
琅又笑,“我這條命,一錢不值,早在婚約被棄時,就可以死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相疑
第一百二十九章相疑
皇后的陳說力保之下,徐婕妤的嫌疑為之一清,鳩毒得大內不安,卻仍沒有絲毫線索,隨後,奉酒御前的宮人受不住盤問猜疑,以一根繩索懸樑自盡,於是宮中便順勢將她列為逆賊黨羽,了結了此案。
“琅的毒計也算是完全得逞了,如今皇后跟賢妃都覺得自己受對方暗算構陷,滿腔怒火之下,越成水火之勢,而皇帝也覺得琅的性命堪憂,憐惜之下,越發對她保護周密。”
寶錦小心地用子取下芍藥上的敗葉,擦了一把鬢間的香汗,漫聲說道。
沈浩劍眉皺起,“她若是對您不利……”
“明月已經下過一次手了,逼急了她,反而要出事。”
寶錦沉靜答道,隨即想起一事,問道:“從南唐秘庫裡起出的財物,已經順利運出的吧?”
“是,劉南將軍親自押運,沿途沒有什麼波折。”
“從中取三十萬兩,兌換成大通的銀票,派人急馬呈送到蜀王世子手裡。”
“這麼一大筆……”
沈浩欲言又止,顯然是想起了年前那樁事。
寶錦輕嘆道:“這是姐姐欠他的,再不歸還,一旦事發,李桓的日子越發不好過——他那個庶母和弟弟們,正眼巴巴等他犯錯呢!”
她想起前日朝廷議論,眼中又染上微微的陰霾,“況且,這次南伐之後,朝中有人越發叫囂要一統天下,比起荒無人煙的瓦剌蠻地,蜀地豐饒富庶,越發惹人垂涎——李桓如今內外交困,也挺不容易的。”
沈浩聞言大驚,“朝廷這麼快又要興兵?”
“興兵倒不至於,不過臥榻之敵一除,大家的眼光都移到蜀王那裡,食指大動之下,難免要見個高下。”
寶錦冷笑著繼續道:“不過這一次,皇后倒沒有倡議出兵,她如今最為忌憚的,乃是靖王勢力的膨脹。”
沈浩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