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口,賜名“醽淥翠濤”,還即興賦了一首《賜魏徵詩》。醽淥勝蘭生,翠濤過玉薤。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敗。”
聽到這裡湯予才知宰相魏徵釀酒是真。王勃雙目微閉,略帶傷感的說道:“魏徵過世,其天下無雙的釀酒技藝業已失傳,實在是可悲可嘆……”
湯予想到那日集英會雄魁袁天罡言及魏徵一代名相,千秋金鑑,死後也免不了墳墓被毀,子孫不寧,心底暗暗感嘆伴君如伴虎,帝王喜怒無常,官職越大越難得善終。功名利祿如過眼雲煙,可偏偏世人都喜權勢,真是可笑至極。
王勃接著說道:“醽淥翠濤存世極少,且都收藏於皇宮內院中。有一年歲除之夜沛王殿下設宴相邀,席間沛王令人取來一壺醽淥翠濤,那醽淥翠濤倒在夜光杯中飲下,真是酒遇杯而味顯,杯因酒而名著,兩者相得益彰,堪稱舉世無雙!”
湯予想象著那日王勃痛飲美酒的情景,滿臉豔羨之色,說道:“常聽人說起夜光杯卻未親眼得見,一個酒杯居然可以在夜裡放出光華,還真是有趣。”
王勃看著湯予爽聲大笑道:“夜光杯不是夜明珠,哪裡會發光?”
湯予少年時家貧,連溫飽都成問題,後仗劍闖蕩江湖雖增長了見識閱歷,但終與世家子弟相距甚遠,尤其他性格偏激還帶些許自卑,對奇珍異寶每每不屑一顧,此刻聽王勃發笑知自己鬧了笑話,臉頰驀的變得通紅。
王勃和湯予不同,他生於名門望族,書香門第。祖父王通是前隋時期的大儒,隋煬帝楊廣曾備重禮請其到帝都洛陽的學士府、國子監開堂講學,又先後數次封其官職。王通的學生遍佈天下,不少都是朝中重臣,杜淹、溫彥博貞觀年間官至宰相,至於刺史、將軍更是不計其數。王勃的叔父王績亦是當代大才,開唐五言律詩之先河,人稱“斗酒學士”。故而王勃自幼所用所識俱是尋常百姓難得一見的奢華之物,但他豁達寬厚,從不趾高氣揚,盛氣凌人,乍見湯予一臉窘態知自己不慎失言,連忙舉杯同湯予對飲一杯,說道:“夜光杯乃是用美玉製成的酒器,古稱“白玉精”。西域諸國除了葡萄酒還盛產白玉,玉質潤如羊脂,溫中且寒,用其做成的酒杯質地光潔,一觸欲滴,倒入葡萄美酒酒色晶瑩剔透,尤其在皓月的對映下,瓊漿透過玉璧熠熠生輝,所以得了“夜光杯”的雅名。因白玉杯易損又多為古器,現西域諸國已用天山的翠玉製杯,杯成後其色黑賽烏漆,墨綠似翠,紋飾天然,杯薄如紙,光亮似鏡,用其斟酒甘味香醇,日久不變。”
湯予只對酒感興趣,哪裡懂得這些風雅之事,聽得一頭霧水,說道:“喝酒便是喝酒,哪裡用的著這些講究。我看用玉杯喝還是用木杯、銅杯也沒什麼分別。”
王勃已有八分醉意,正是酒興最濃之時,遂說道:“美酒配美器,一能增酒色酒香,二能添飲酒之樂。《漢書》有曰:酒為百禮之首。夏商時祭祀頻繁,每逢重大宴會必使“樽”為酒具,樽、尊同意,可見在古時飲酒即是一件考究之事,馬虎不得。”
湯予不再出言,心底卻不以為然,暗道:“只要喝得高興,管他用什麼杯。”
王勃和湯予又連幹了數碗酒,桌上桌下襬滿了空空的酒罈。王勃彷彿想到什麼,臉色一下子變得憂傷,朗聲誦道:“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隱憂。微我無酒,以敖以遊……憂心悄悄,慍於群小。覯閔既多,受辱不少。靜言思之,寤闢有摽。日居月渚,胡迭而微?心之憂矣,如匪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王勃念畢,悲不自勝。
這首詩是《詩經》中的名篇《國風-邶風-柏舟》。湯予肚子裡的墨水全倒出來都沒有三兩,也不曉得王勃講些什麼,可見王勃忽的雙眉緊鎖,愁容不展,不由得問道:“方才我和惠能師傅剛進酒肆就看王兄弟悶悶不樂似懷心事。你我雖然初識,但王兄弟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