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店裡的牆上還掛著鏢靶。
老闆說,扔中十環五次就能免費送一個娃娃。
賀輕舟次次都能投中。
但江苑說人家小本生意,賺不了多少,每次都沒要。
賀輕舟就問她:「那你說我厲不厲害?」
她把剩下的半碗推到他面前,笑著誇他厲害。
賀輕舟捏她的鼻子:「又讓我吃你的剩飯。」
他說這話時,眼裡是帶著笑的,一種滿足的笑。
後面那桌吃完了,老闆過來收碗,見他吃頭吃麵,眼淚卻掉進碗裡。
動作稍頓,擔憂的過去:「怎麼哭了?」
他笑了笑,說沒事:「面太辣,嗆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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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第五次問起賀輕舟,眼神多出了些擔憂:「那孩子該不會是因為我上次說的那些話,所以生氣了吧?」
江苑笑了笑:「不是的,怎麼會。」
「那這些天怎麼都沒見到他呢?」
老人家的免疫差,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上次那事扯出了其他病症來。
這些天乾脆就辦理了出院手續。
江苑照常給她做完了一系列的檢查,讓她別多想,好好休息。
奶奶卻拉著她的手,執意在那件事上堅持:「可不能因為奶奶上次的話而去鬧情緒。他雖然脾氣差了點,但是個好娃娃,不能生就不能生,衝動不得。」
江苑有些無奈的笑道,為了安撫好她的情緒,便順從的點頭:「知道了奶奶,我會和他好好的。」
聞言,奶奶鬆了一口氣:「婚姻就是女人的第二段人生,嫁對人,比投生到對的家庭還要重要。」
從病房出來後,碰到了趙婷婷。
她是和江苑同一批的研究生。
兩人負責的區域不同,她剛查完房出來,累到兩條腿都打哆嗦:「站了一天了,我覺得我現在比起錢,最需要的是一張椅子i。」
江苑把筆卡進白大褂口袋裡,安慰她:「馬上就下班了,再堅持堅持。」
趙婷婷揉著自己的肩膀,放鬆肌肉,問她:「對了,鄉下義診你報名了沒?」
江苑點頭:「教授幫我報了。」
趙婷婷說:「我本來也打算去的,但時間點對不上。」
「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我其實挺佩服你的。」
聽到趙婷婷這麼說,江苑輕聲笑笑:「是嗎。」
趙婷婷佩服她明明看上去一副需要被人保護的嬌柔模樣,卻比誰都堅韌有毅力。
從來不喊苦不喊累。
那些別人不想碰的髒活累活,她也毫無怨言。
更別說她那個當無國界醫生的偉大志向了。
一天的工作結束,江苑換了衣服回家。
在街口的菜市場買了點蔬菜,準備回家做個清炒時蔬。
經過某個大門緊閉的屋子時,她的腳步有片刻的停頓。
但也只是片刻而已。
直到上了臺階,看到站在自己屋外抽菸的男人,她便徹底愣在那裡。
很顯然,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他找上門來。
或許是安穩的時間太久了,讓她忘了自己還姓江。
江城見著她了,扔了手裡還剩大半的煙,用腳踩熄。
「號碼換了,微信也聯絡不到你。江苑,你眼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是真的入冬了吧,徹骨的冷,冷到發抖。
手裡提著的蔬菜也掉在地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深呼吸了多少次,指甲都陷進肉裡了,才有力氣問出那句:「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