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一天,舟車勞頓的,都累得很,便早早的躺下了。
山裡到底不比城市,入夜便黑漆漆的一片。
偶爾幾粒星子投落淡淡星光,卻也起不到太明顯的照明作用。
冬日裡也有蟲鳴叫聲,雖不如夏夜那般叨擾,也沒法忽略。
江苑翻了個身,最後拿出耳塞待上,才稍微緩解了些。
第一個晚上,睡得並不好。
不止是她,大家好像都一樣。
趙婷婷按著腰,嚷著床板太硬,她感覺自己在地上睡了一晚上。
其他幾個也紛紛附和:「而且還吵,我昨天兩點多才睡著。」
江苑安靜的把床鋪好,然後洗漱。
山裡交通不便利,再加上並不是所有地方都適合修建房屋,還得考慮山體的原因。
所以住戶都分佈的散。
有些上了年紀老人家腿腳不便利,有個小病小痛的,也沒法跋山涉水的來村裡的衛生所。
他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上門做個簡單的健康排查。
因為東西多,所以最基本都是兩人一組。
想和江苑一組的人很多,最後賀輕舟以臉皮過厚勝出了。
他也懶得與那些想和江苑一組的人商量,動作自然的替她拎起藥箱。
眼神挺淡的,看向那群人,眼中分明帶了不屑與敵意。
連遮掩都嫌麻煩。
過去的路上,不太好走,賀輕舟在前面替她把那些容易劃傷人的枯枝清理了。
江苑說:「你對人禮貌一些。」
他隨手扔了手中枯枝,點頭:「嗯。」
倒罕見的聽話。
江苑看著他忙碌的背影,略微遲疑:「我身上的衣服挺厚的,刮不傷我。」
他回頭看一眼她,卻也沒說什麼。
兩個人一起走了很長一段路,彼此都安靜著。
他突然問她:「冷嗎?」
她搖頭:「不冷。」
他又問:「那餓嗎?」
還是搖頭。
他眼神黯淡幾分,睫毛垂下,擋住大半的情緒。
江苑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覺得自己沒什麼用,在專業方面幫不到她的忙,連照顧她這件事都顯得多此一舉。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麼陽光的一個人,情緒變得這麼敏感。
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情緒下降。
江苑大約不明白,也只有在她這兒,他才會變得敏感。
她說:「好像有點餓了。」
賀輕舟彷彿在瞬間便來了精神,他把肩上的揹包取下來,從裡面拿出一盒牛奶和兩個還帶熱意的水煮蛋。
江苑問他哪來的。
他說他沒吃,特地留著。
吃飯都是統一一起的,一碗白粥就點鹹菜,兩個雞蛋,和一盒牛奶。
白粥大約是不好帶,所以就沒帶上。
江苑眉頭輕擰:「你不吃飯怎麼行,待會還要爬那麼久的山路,而且你還背著這麼重的東西。」
他風輕雲淡一句:「沒事,我體力好。」
極輕的一聲嘆息,江苑也不再多說什麼。
到了目的地,這兒一共住著四戶人家,年輕人都外出打工了,在家的都是些老人家和小孩。
門前的石桌上趴著個正寫作業的小孩,衣服髒髒的,看到人來了,眼神有羞意。
扔了筆,便躲進屋裡去了。
爺爺奶奶們知曉今天會有城裡的醫生來給他們看病,早就備好了茶,瞧見自家小孫女這樣,笑著和江苑說:「小丫頭怕生。」
江苑笑了笑:「挺可愛的。」
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