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三個孩子個個面板白膩,叫人一眼看著都嫉妒。
血性肌膚偏黑,贏瘦,往常和高大白淨的白結巴站一起,都顯不出有這個人來。血性越看越覺得白結巴這臉是叫風吹的。
竟管知道白結巴在追四丫,血性沒想到的是白結巴竟然是這樣的一個追法。
很多事在不經意間已經傳瘋了,那時的學生戀愛都跟白色恐怖中的地下工作者一樣,非常隱秘。白結巴的這個追法,當時來說也屬明目張膽。
但這個明目張膽實在另類。學兒姐有時會對血性說,你兄弟沒吃錯藥吧!女人是那樣追的嗎?我靠,都那樣追你兄弟很快就成一棵樹了。
方平也氣鼓鼓地說,傻冒一個。沒見傻成那樣的。方平最近老夾槍棍棒的,就象吃了火藥,逮誰都炸。
學兒姐現在都怕了方平,輕易不敢挨這火藥桶。
血性滿腦袋鼓包,說,你倆個沒毛病吧!我兄弟怎樣追女孩,礙你們啥事呀?
學兒姐瞪圓了眼,你真傻還是假傻,桑樹窪的街口都快站出坑來了。草,我看不過眼還不行嗎?
血性說,行行行,老大說行沒不行的。我這就跟那個二傻子說去,電影裡阿米爾都知道往上衝呢,這二傻子愣是天天站樁,屈悶死了。
於是血性問二傻子,你兩個咋樣了?
白結巴繞著後腦殼,厚厚地笑,一副幸福的樣子。白結巴說,四丫不再怨憎了,四丫目光裡柔情似水哩!
血性啐一口說,你是不是我兄弟?
那還用說,自小穿褲衩就是兄弟。白結巴大手一摸血性額頭說,你沒發燒吧!
我發啥燒啊!
不發燒你還盡說胡話。白結巴一臉憤慨地說。
血性說,都叫你氣糊塗了,靠,咋能叫你給繞了呢?
白結巴說,草,我咋就不能繞你哩?你以為你腦子好使啊。
血性說,好。好。好。我腦子不好使,我就是個二傻子行了吧!我只知道我兄弟是個氣吞山河的人物,就算追女人也得追出驚天動地來,你要真是我兄弟你就別天天在樹下站樁了,媽的,我知道了難過,結巴哥是誰?
草,你媽的還真生氣了是啊!白結巴說,你戀愛過嗎?
這也叫戀愛?靠,純屬剃頭佬的擔子,一頭熱。
白結巴怵了。白結巴說,你說啥一頭熱?媽的,咋好像真是那麼一回事啊!
你個二傻子……
這一天,白結巴頭一次沒有在黃昏的街樹下出現,一眾路過的女孩們驚訝的發現那處風景裡似乎缺少了點什麼。
很陰沉的天空,一片鉛雲深重,暮色雲集。
四丫心裡失落落地,目光長時間的停留在樹下,暮照的大街逐漸蒼茫,四丫突然就想那個少年是不是出事了。
晚飯時,四丫極度的不安起來,四丫甚至覺得這種不安是不是每月的生理期提前要來了。一頓飯如同嚼蠟,吃的四丫牽腸掛肚。
直到視窗的玻璃印照,一片片雪花自深邃裡緩緩而落,猶如梨花的盛開。
很潔白的雪,在對面的屋脊上溼成一遍水,然後逐漸成白,風寒開始刺骨……
風雪裡白結巴一路踉蹌,雪花打在臉上,那種火辣辣的疼痛被凝結了。
這個下午,白結巴一如往常的把車蹬的飛快。沿街的景物一晃而過,晃不過的是白結巴的心事重重。
其實,那時候的景物都是灰濛濛的一坨,偶爾能見一支邊角撕裂的旗幟迎風獵獵。
在一個拐角,白結巴和一輛急速飛馳的嘉陵摩托車相撞了,劇烈的撞擊聲裡白結巴高大的身體象一隻斷線的風箏扎向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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