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做正角兒。為什麼不呢?連英姐都有這樣的肚量。
「妹妹嫁人以後,你也趕快找個伴兒,不然寂寞得很,到底結婚好,生幾個孩子一一」老英姐說。
我接下去:「——個個像我,走路一蹺一蹺,可是?」
英姐怔怔的,「你這孩子,一向難討好,刁鑽古怪。」
我伸個懶腰,「我要睡覺。」
那天晚上,媽媽搓完牌躡手躡腳怕吵醒我。我根本醒著,我們三間都不是梗房,以前真是雞犬相聞,現在才少了馬大一個人,就靜得不像話。
訂婚後,她名正言順的住到殷家碧水路的大屋去。
我終於睡了。
第二天鋪子裡擠滿一幫歐洲人,嘻嘻哈哈,我與夥計馬麗兩個人疲於奔命,服侍她們三個小時,走的時候,發覺才賣出一件毛衣。
我很光火,同馬麗說:「皮費都不夠,生意實難做。」
她也苦笑。
我愁眉苦臉:「真是倒起楣來有紋有路,賣鹽都出蟲。」只聽得馬麗說:「噯,那位先生又來找你。」
我抬起頭,是永亨,他正推門進來,西裝筆挺,手持公事包,可是要遠行?可是來告別?他不會無端來搭訕,他不是那種人,他太吝嗇感情。
我看著他。他說:「哈拿,伯母說你在這裡。」
我站起來,「馬麗,你看著點,我半小時即回來。」
我與他到咖啡座坐下。
「我要到那邊去了。」他說。
「什麼時候動身?」
「後日。」
「棄法律而從商?」我笑問。
「噯,專走法律fèng,比任何商人都jian。」他也笑。
「現在你也很會說笑。」我說。
「我一年總會回來三四次,到香港一定看你們。」
「先謝了。」
他有點訕訕的,看情形的確有點話要說,但又說不出口,他不說,叫我怎說。
我改變話題,「那邊的女孩子很豪慡。」
殷永亨抬起頭來。
「成家立室是個機會。」我試探說。
他回答:「我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我是個孤兒,沒有太大的家庭歸屬感,以後再說。」
這等於是回答我的問題。我的面孔緩緩漲紅。
「那邊天氣就悶一點,一年四季差不多。」他說。
「檳城那邊也很涼快,聽說有個沙灘很美。」我說。
對白越來越荒涼。
我終於說:「不大捨得你走。媽媽相信也一定有同感。」
他仰起頭,「我不是不明白。」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但我卻明白了。心一跳。
「但有這樣的一個機會,我是一定要去的。事業有成,方能談其它的。」他輕輕說。
我的心頭略略一鬆,假裝不明白,沒回答,也沒看著他。
「等橡膠園上軌道,我會回來。」他的聲音越來越細。
我費盡全身細胞及精力來聆聽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連呼吸都幾乎停止。
但是他沒有再說下去,他並沒有應允什麼。
過了很久很久,我的姿勢還沒有改變,脖子有點僵硬,我才說:「我們總是好朋友。」
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強壯有力,但只是短暫的一握,便站起來,「我要走了。」
我黯然之情無法遮掩,送他到門口話別。
「別想太多,別太擔心。」他拍拍我肩膊。
我沒有到飛機場送他,躲在家中傷神。
正無聊,馬大與梅令俠來了。
這邊廂我一直瘦,馬大卻一直胖,越胖越艷,當時一點點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