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漫無邊際的晚霞,正夏的季風從南方海面吹進車內,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清涼。
到中大了。
張宣對歐明發出邀請:“老歐,去我家裡坐坐?”
歐明摸摸光頭,拒絕了:“宣哥,這次我就不去了,我還得抓緊時間去收廢品掙錢呢,老沉一個人忙不過來。”
瞄一眼外邊,張宣也沒強行挽留:“那行,你先去忙吧,等有時間了一起聚聚。”
目送歐明消失在馬路對面,張宣也是進了中大。
放暑假了,校園裡空無一人,幽深的林蔭小道除了風聲,就是安靜地走路聲音。
人還未到教師公寓,隔老遠就能聽到盈盈亮亮的鋼琴聲音,慵懶,悠揚,彷佛就像這黃昏時分的夕陽,沿著它古老而優雅的黑白鍵緩緩流淌。
張宣心裡忍不住在想:這鋼琴有些年頭了吧?
不然怎麼這麼好聽呢?
也不知道從何時起,他感覺文慧指尖下的音符越來越對味了。
難得空曠,難得沒人打擾,他也不急著上樓,隨意往梧桐樹下的石凳上一坐,放空心思休憩。
趙蕾老早就察覺到他了,但識趣地沒過來打擾。
一樓的房間門都是關著的,王麗不再了,老鄧走了,魯妮導員放假回了家,以前那對喜歡在窗簾後面浪漫的海龜也成了過往。
幾年時間,大家來來往往,好多人都成了彼此的過客。
過客!
驟然想到過客一詞,張宣緩緩抬起了頭,望向三樓窗戶。
一年後,自己和文慧也會不會成為過客?
會不會成為人生中的過客?
她的領口,領口裡面的風景,她那舒適養眼的氣質,那靈巧的小嘴,那勝星華的笑容
會便宜了誰?
鋼琴聲忽遠忽近,雜亂的心湖乍起乍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琴聲斷了。
後面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三樓走廊上出現了一個人。
彷佛心有感應,迷迷湖湖睡著了的老男人睜開眼睛,怔神幾秒後抬頭看向了三樓。
四目相視
隔著三層樓不用呼喊也知道,該吃飯了,有人在喊自己吃飯。
抬手腕看看時間 7:22
還過半個小時就天黑了,得,不知不覺,自己竟然靠著梧桐樹瞌睡了90多分鐘。
收回視線,張宣起身拿起揹包往樓道口走。
對著趙蕾點點頭,上了二樓,頓了頓,上了三樓。
見到他出現在三樓樓道口,文慧轉身進了屋內,開始端菜上桌。
張宣換鞋進去,洗個手走過去問:“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回來的?”
文慧裝碗飯坐好,“沒注意看時間。”
張宣坐她側面,定定地瞧著她,意思是:你裝飯怎麼只裝一碗的?快子也只拿一雙?
文慧掀開眼皮瞅他一眼,意思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張宣眨下眼:遠來是客。
文慧跟著輕眨下眼:是客嗎?有空手上門的客人?
回眨完眼,感覺自己被他帶偏了的文慧低頭拿起快子準備開吃,很明顯不慣他毛病。
只是她的快子還沒碰到菜,就發現身邊的那碗飯忽然不見了,緊跟著還沒反應過來,手裡的快子也被抽走了。
文慧錯愕過後,視線落在了他身上。
張宣臉皮厚實的很,已經開吃了,第一塊吃的就是蒜苗五花肉。
還別說,這種經過豆豉煸炒過的五花肉很香,吃到嘴裡也不油膩。
在她的注視下,老男人吃了第一塊肉,好吃,接著吃第二快肉,然後扒拉一口飯。
吃第三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