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達帶著大家行了大約一炷香的時辰,林子越來越密了起來,茂密的枝葉密密匝匝的幾乎遮住了大家頭上的全部日光,而原本呱噪啼鳴著的鳥蟲們不知道何時都齊齊得住了嘴,一時間整個密林彷彿一個密閉的虛空,除了他們幾人外再無了生機。
綺羅心頭猛地一顫,她心下警覺生疑,不自覺地就頓住了腳步,凝聲喊道,“薛太守,你,……”
綺羅話還沒說完,前面疾行的薛仁達突然被絆了一腳下,他‘嗷’的一聲怪叫,如被控制引線的提線木偶一般飄飄蕩蕩的轉過身來,只見他嘴角流著烏黑烏黑的濃血,早已經沒有了活人的生息。
見此,雲霜大驚失色,她‘唰’的一下子抽出了佩劍,大聲喊道,“薛太守,這是怎麼回事?”
說著話,雲霜搶步就要上前,她剛跨出去一步,就被綺羅一把拉住,疾聲喝阻道,“此事古怪,莫急莫慌”
饒是綺羅反映迅速,還是慢了一步,只見那個半人半鬼的薛仁達一甩手甩出了一串淡藍色火焰,直撲雲霜的面門。
也幸虧綺羅那一拽,雲霜稍稍偏了身子,頭部堪堪避過了那鬼火一般的火焰,一道藍茫擦著她的面門一閃而過,帶起一股肌膚糊焦的腥臭之氣,燎燒了雲霜飄飛的髮絲,最後落在了雲霜伸出的左臂之上。
頓時,‘嗞嗞嗞’的幾聲輕響,雲霜的左臂上騰起一陣陣的青煙,幾乎是同時,雲霜疼得一哆嗦,斗大的冷汗珠子順著她的鬢角就滾了下來。
可是雲霜也不是一般的閨閣弱質之輩,她是被福公公訓練多年的拔尖暗衛,堅韌的意志力和反映能力非同一般,說時遲按時快,只見她舉起右手,手起劍落,一道耀眼的白光帶起一蓬溫熱的血霧,一下子模糊了綺羅的眼睛。
雲霜果斷的斷尾求生,壯士斷腕的動作一氣呵成也就在須臾之間,但是她那截斷臂甫一落地就像一節枯枝一般萎縮乾枯了,然後開始強烈的燃燒了起來,幾息之間就成了一頓灰燼,看不出一絲血肉的痕跡。
而斷臂失血的雲霜身子一軟,昏沉沉的跌倒在綺羅的懷裡。
許是被雲霜眨眼間的斷臂自救震撼了,那個非人非鬼的薛仁達泛著白的眼仁一動,露出了一絲清明之色,他強撐著斷斷續續地說道,“此,此地有,有詐,鸞家,……,公主,跑,……”話沒說完,他整個人也如同雲霜的斷臂一般燃了起來。
也就是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發生了這麼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詭異鉅變,丁香嚇得呆愣在了原地,直到雲霜軟軟的倒在綺羅懷裡,她才反應了過來,一步奔了過來,伸手點了雲霜周身的大穴道,先為她止了鮮血,然後她伸手接過了雲霜軟綿綿的身子,驚魂未定的說,“小,小姐,我們現在怎麼辦?”
綺羅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有點懵了,暗惱自己過於託大了,低估了鸞家在深山中的同盟部落,那從戎部落傳承悠久,會使用一些控制人心的秘術也不奇怪,不管是他們使將計就計還是恰巧遇到了,今天自己和丁香、雲霜三人落了單,雲霜又是重傷昏迷,今日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看著人事不省的斷臂雲霜,綺羅心中內疚不已,她責怪自己,如果當時能再謹慎一點,雲霜也不會受傷自殘了。聽到丁香的問話,綺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決斷有誤,已經傷了雲霜,不能再讓丁香有閃失了。
想到這裡,綺羅沉著果斷的吩咐,“前路莫測,恐怕還有詭異,咱們原路回去,回到車駕那裡去,商議之後再決斷。”
在小姐身邊,丁香一向是倚賴慣了的,現在其既然小姐這麼說,她彷彿找到了主心骨,砰砰亂跳的心逐漸定了下來,點點頭說,“好,奴婢都聽小姐的,咱們這就回去。”
可是,當綺羅她們驚魂方定的轉過身,準備沿著原路往回走的時候,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