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的朦朧與遲鈍。飛壁上的鳥獸,在一剎那樣貌猙獰,彷彿沾染了西方羅剎地獄的煞氣,透射出別樣的凌厲與殺機。
簡懷箴只覺得一剎那間心底被壓抑地透不過起來,她的心驟然疼痛,無奈道:“人在皇宮中,很多事兒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林公公也許有他的無可奈何。”
“這件事與如妃可有關係麼?如妃狠毒精明,你我都見到了。難道她要害皇太孫?我們得提醒殿下一聲才是。”簡文英一時有些著急道。
“那倒未必。”簡懷箴的眼眸清亮平靜地如同鏡湖的湖水一般:“如妃膝下無子,加害皇太孫對她並沒好處。我聽人說不久之前,血曼陀羅曾經出現於安州。安州是漢王朱高煦分封之地。。。。。。”她微微沉吟:“哥哥,你明白了麼?”
“朱高煦狼子野心,天下皆知,難道收買林公公,害皇太孫的人是他?可是之前林公公為何要騙我帶你去太液池?當真只是意外麼?”簡文英眉頭緊皺,素來明朗的臉色一時變得陰沉。
簡懷箴微微蹙眉,長長的黛眉如同籠罩薄薄的淡墨輕煙,她怔怔道:“其實,這兩件事到底真相如何,我也還沒想通。哥哥,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你莫要告訴旁人,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簡文英鄭重的點點頭,說道:“你放心。”
簡懷箴長長嘆口氣,這宮廷是如此的金碧輝煌、美輪美奐,可是她卻只覺得周圍一片漆黑,一片陰冷。自己就陷身在這黑暗與陰冷之中,彷彿一葉孤舟漂泊在浪尖風口,跌宕沉浮,看不到前途和命運。她總覺得身後有一隻可怕的手在操縱這麼多人的命運,想逃逃不掉,想掙掙不開,她第一次感覺到了窒息和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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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懷箴兄妹在宮中小住些日子,便向王貴妃請辭。
王貴妃越發清減,精神卻好了不少。她坐在黃花梨有束腰馬蹄足榻之上,抿了一口雨前龍井,語氣中隱藏著些許淒涼之意:“箴兒,你這一走,又要隔好些日子才能與本宮相聚。宮中歲長,不妨教文英先行回府,你多陪著本宮住幾天。以後過一日,你我相聚的日子就短一日。”
王貴妃今日梳了個蝶鬢髻(一),髮髻上籠,垂在腦後,髮梢兩旁插著幾支金鑲玉蘭花,髮髻前簪著金絞絲燈籠釵,發股中用犀玉簪子分開,頭頂之上,有點翠卷荷一朵,大如手掌,用碧玉製成,旁邊綴著碧瑩瑩的翠花,花心中裝綴著米粒般大的明珠。這種髮髻與她的華顏相得益彰,襯得她異常雍容華貴,端莊大方。只是簡懷箴凝眸看去,卻發現珠光流動之下,她的髮梢之間隱約露出幾根白絲,十分刺目驚心。
簡懷箴素來與王貴妃親厚,見狀只覺得心中猶如梅花針扎般疼痛。王貴妃留意殷殷,她無以推卻,只得款款行了一禮,柔聲說道:“既然如此,箴兒就多陪伴娘娘幾日。娘娘當敞開心懷才是。”
王貴妃眼中的淒涼之意愈加深沉,在明晃晃的珍珠白玉映襯下,更覺淒涼入骨。她緩緩說道:“等哪日皇上臨幸長春*宮,你也好多陪皇上說說話,縱然皇上不知道你是他的滄海遺珠,也教他眼中先有你這個人。”
“是,娘娘想得周到。”簡懷箴心中酸楚,幾乎落下淚來。
他們正說這話,就聽到凌紈容匆匆走進暖閣之中,福了一福,道:“娘娘,咬弦公公前來傳皇上口諭,召箴小主去乾清宮覲見。”
王貴妃驚了一驚,道:“皇上為何忽然召見箴兒?平日裡前來傳旨的,一直都是王拾香。今個兒為何派了咬弦來?”
“奴婢也問過咬弦公公,他說皇上在乾清宮處理政事,王總管一時走不開,便遣了他來。”凌紈容回答道。
王貴妃靜默片刻,說道:“多半是父女天性,血脈相連,原本就該靈犀相通。又加上那日綏壽殿中,箴兒言語通達,皇上心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