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挎著繡春刀的錦衣衛騎馬前導而過,洶湧的人潮很快往前擁,前導馬隊過後的寬大縫隙很快便被擠壓了不少。
隨行的御林軍和錦衣衛不得不勉力維持,以免被堵的水洩不通的看熱鬧的百姓擠成肉餅。
一干人正兀自強撐著,忽聽得聲樂大作,行宮的中門大開,顯是皇朝的導迎樂,聽聲響先是兩根戲竹,接著是六根樂管、四根七孔笛、兩根笙、兩面雲鑼、一面導迎鼓和一副點頭。
聽得這般聲響,瞧熱鬧的百姓豈肯放過,一片歡騰,人潮前頭自然心中歡愉,後面的人便拼命的墊著腳兒,伸長脖子,想要一睹天子出巡的威儀。
接下來一輪便依次是四御杖、四吾仗,還有擎著立瓜、臥瓜、星、鉞宮服侍衛四人,另有人舉著五色金龍小旗、十面五色龍纛、各色旗等獵獵生風,盡行彰顯皇家赫赫聲威。
這一波過了許久,還未過往。
看熱鬧的百姓裡頭都想盡快一睹天顏,裡頭有個看熱鬧的小販有些性急不耐的便發牢騷道:“天子出行還真是麻煩,這些物件備置妥當都不容易。弄了許久尚不出來,耽擱了老子的生意。”
旁邊的一個老學究白了此人一眼道:“所謂王者首出庶物環拱而居備物而動,故有儀衛滷薄之制。天子巡行絕非尋常事,豈可怠慢。”
方才發牢騷的漢子遭了老學究一頓搶白,一把揪住老兒,叉著腰氣勢洶洶的問道:“這麼說來老夫子熟諳朝廷禮制了,老子倒要問問老夫子天子何時才能出來?”
老夫子瞧了此人一眼,滿臉橫肉的,不知道是不是殺羊宰豬的屠夫出身,心中有些畏懼,便慌忙答道:“壯士手下留情,老兒即刻道來便是。”
聽得老兒這番求饒,小販模樣的漢子便鬆了手。
方才被揪的有些喘不過氣來,老兒急促了喘息一陣,方才恢復先前模樣,慢條斯理的開口說道:“前朝天子出行車輅有五輅,聖祖登基之後,力行節儉,用木輅替代玉輅,並詔制木輅兩乘,一乘以朱漆掩飾,主用於祭奠,所謂以祭方澤、祀明堂、奉宗廟、籍千畝;一乘以皮挽之,主用於行幸之時。二十年以後,又在大駕鹵簿中取消了木輅,如此簡省釐定,體恤物力,自是聖明天子所為。歷朝歷代的皇帝都趕不上……”
小販頗有些焦躁打斷道:“如此說來,當今皇上定然是在皮挽之的木輅之中了。”
老學究被人打斷了話頭,不免有些生氣的說道:“老朽的話還沒說完,稍安勿躁。”
小販卻頗為著急的追問道:“老兒你可不要欺我不知朝廷儀制,隨口亂說,要是說差了,你的老命就沒了。”
聽得小販如此恫嚇,小老兒方才有些驚慌失措的說道:“好,好,壯士息怒,老朽馬上就說,馬上就說。”
“快說。”那漢子厲聲喝問了一句。
老學究慌忙介面說道:“據老朽所知,當今聖上出行喜歡乘坐大馬輦,駕以八馬,左右各四,而今還京只怕就是這個。”
“老兒,大馬輦是何物?”
“這,這,和轎子相差不遠,不過大多了。”老兒似乎找不到詞兒。
“吞吞吐吐的做什麼,知道就說好了。”小販模樣的漢子伸手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老學究的背。
驚的如此一拍,老學究身子不由向上一挺,觸目所及,只見行宮裡頭出來一輛大車,便欣喜的說道:“快看,大、大馬輦出來了,天子出行了。瞧,外頭鑲著四塊圓版花梨,決計不錯……。”
老學究頗有些激動難抑,畢竟是親眼看到了天子出行,不像先前一般只在典章書牘裡頭閱看過。
小販模樣的漢子顯然對於英宗出行之事極為關切,聽得老學究這聲叫喚,慌忙抬頭一看,只見行宮裡頭出來了一輛車子,駕馬中間四匹,兩邊各四匹,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