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魔鬼一般,吞噬了人的理智和心魂,殺人於無形。這樣的琴音,實在是太過於恐怖,太過於匪夷所思。
于冕恢復心神後,第一時間衝到唐驚染房中,見她面上隱約有淚痕,顯然是哭過了。卻幸好沒有發生什麼大事,這才放下心來,問道:“唐姑娘,你沒事吧?”
唐驚染搖搖頭,眼中淚光泫然:“只是想起了一些陳年舊事罷了。”說完,她不禁有些奇怪:“方才魔音娘子若是一直彈琴,恐怕我們都會神志不清而死。為什麼她會忽然停下來,難道是想先警告我們一聲?”
于冕搖搖頭,苦笑道:“這趟出來,我才知道江湖人的行事原來是如此有意思。我也不知是什麼原因。”
唐驚染低頭苦思,片刻說道:“方才我聽聞琴聲十分相近,恐怕白玉莨已經在附近。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出去找她吧。我們的事情,早晚要有個瞭解。琴聲無處不在,我們藏也是藏不住的。”
“好。”于冕答應著,同唐驚染一起走了出來。客棧的院子中夜涼如水,兩人一眼就看到屋頂之上有人。
“魔音娘子白玉莨!”唐驚染失聲叫道。
原來,藉著星光和月光,還有掛在院中的八角琉璃燈籠散發出的光芒,兩人很清楚地看到白玉莨正端坐在房頂之上。她的腿上,正放著那把叫人聞風喪膽的魔琴。
于冕扶著唐驚染往前走了幾步,很清晰地看到了白玉莨的面容。令得他們驚訝的是,那白玉莨看上去竟然是個十分年輕而貌美的女子。她二十八九歲年紀,頭上盤著望仙髻,蛾眉輕顰,容顏秀麗,與傳說中的魯北三大惡人之首的名頭很是不符。
唐驚染正要說話,卻聽到白玉莨狠狠道:“是哪個弄壞了我的琴,有本事便走出來。”
唐驚染和于冕這才明白,原來方才她的琴聲忽然停下,並不是這個女魔頭大發慈悲,而是有人壞了她的好事。既然如此,這個客棧中恐怕另有高人。只是這位高人,是敵還是友?若是友,固然是好事一樁。若是敵,恐怕今晚難逃一死。
唐驚染蹙眉沉思,忽然想到能在暗處打斷白玉莨的琴絃而不被她發現,豈非要方寥、江少衡、簡懷箴之流才可以做到?想到此處,她心中煞為緊張。于冕與唐驚染生死與共,倒是立刻就會意到她的想法。
白玉莨除了魔琴技高,武功輕功均是上上之流。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如此年輕,就做了宇文微涼和陸文傑的大姐。
她很快就發現了唐驚染和于冕。她睥睨而視,冷冷質問唐驚染:“是你方才打斷了我的琴絃?”口氣之中,盡是不服氣之意。因為她已經知道唐驚染受了陸文傑的毒鏢,倘若在這種情形之下,仍舊能夠斷她的琴絃,恐怕是個厲害角色。
唐驚染卻只是笑笑,並不回答。她的笑容,恰到好處,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越發顯得高深。
“哼。我的千朱琴是上古寶物,卻毀壞在你的手中。沒有法子,我只好用你的性命來為它陪葬。”說完,纖指掠過琴絃,幽冷的琴聲又恍如遊魂一般傳了出來。
唐驚染卻沒想到,這白玉莨不僅能彈奏出魔音,自己也是撫琴高手,若不然,也不能用六條弦的琴,就撫出七絃琴一般的琴聲。
她心頭一驚,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聽到“錚”的一聲,那白玉莨的琴絃卻又斷了一根。
白玉莨大怒,手底不知不覺便加了力道,撫的瑤琴錚錚做響。雖是調不成調,傳到人耳中,仍舊會讓人覺得心神激盪。
這一刻,又出現了很奇怪的事情。那便是白玉莨手中的整張琴,琴絃齊齊折斷!而她的手,也沾染了一手鮮血。她微微一愣,猛然把瑤琴往地上一摔,從房頂上跳下來,怒道:“到底是哪個做的好事?藏頭露尾,算什麼英雄好漢?”言語之中,想必已經看出毀琴並非唐驚染所為,而是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