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婆婆道:“蕭公子,說出來你恐怕要失望了,其實這座亭子乃是狐冢所造的。”
“是他造的?”蕭桐不禁有些吃驚,不過他隨即反應過來,狐冢雖然為人殘忍好殺,但也不是粗野無文之輩,能修建這樣的亭子也不奇怪。
鳩婆婆眉宇間浮過一縷傷感之色,苦笑道:“蕭公子,我想您也想不到吧,像狐冢這樣一個兇狠殘暴之人,居然也會修建這樣一座清新雅緻的亭子。其實說出來卻並不奇怪,狐冢在我們妖族也算是一代雄傑,只可惜他一味殘暴,刻薄寡恩,最後才身敗名裂,沒有得到什麼好下場,我老婆子自認精明,可是這些年跟著他也幹了不少壞事,想起來我便坐臥無安,恨不得從這裡跳下去。”
蕭桐忙道:“鳩婆婆,你千萬不要這樣說,人孰無過,只要知錯能改就好了,以前的那些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鳩婆婆苦笑道:“蕭公子,你能這樣說,說明你是一個海量汪涵的人,能容他人之過,的確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如果小音能早幾年遇上你就好了。”
蕭桐忙道:“鳩婆婆,你怎麼能這麼說,我聽小音說過,她自幼便被父母遺棄,是你把她撿回來的,如果不是你悉心養育她的話,她恐怕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鳩婆婆臉上的肌肉抽動一下,突然聲音顯得有些沙啞起來:“蕭公子,你有所不知,其實……其實小音的父母並沒有遺棄她,她的父母是我們殺害的。”
蕭桐嚇了一跳,吃驚地道:“鳩婆婆,你……你此話當真?”
鳩婆婆嘴邊逸出一抹淒涼的笑容,充滿悔恨地道:“蕭公子,事到如今,我老婆子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那還是十年前的事,有一次狐冢命令我們洗劫一個小村子,我們聽到命令之後,二話沒說便衝進了那個小村子,我們見人就殺,轉眼之間一個平靜的小村子成了一片火海,到處都是屍體和鮮血。
我一個人負責殿後,當我要離開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一個孩子的啼哭聲,我連忙尋過去,在路邊的一個亂草叢中找到了那個孩子。那是一個小女孩,才一歲多大。我舉起手便要馬上將她殺了,可是那個小女孩看到我之後卻突然不哭了,並且還爬到了我的腿邊,伸手抱著我的腿。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於是將她悄悄抱了回來。”
說到這裡,她臉上兩邊的腮骨牽動著,枯黃混濁的眼睛中充滿了悔恨和痛苦,默默地半晌無語。
蕭桐低聲問道:“鳩婆婆,你抱回來的這個小女孩就是小音吧?”
鳩婆婆點點頭道:“是的,她就是小音,這些年來,我一直不敢將真相告訴她,我……我擔心一旦將這些話告訴她,她就永遠不理我了。可是每次我看到她天真可愛的笑容之後,我的心裡就好像有千百條毒蛇在咬齧一樣,我老婆子平生殺了許多人,做了許多壞事,可是……可是沒有一件事讓我如此難受和悔恨,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回去,就算殺了我自己,我也不會……也不會種下這個大錯。”
蕭桐一時間黯然無語,不知說什麼好。鳩婆婆也是久久地坐著,不說一句話。四周只有陣陣的松濤之聲。
過了半晌,鳩婆婆忽然輕聲笑了起來:“蕭公子,本來今天是一個高興的日子,你卻來聽我說這些,真是太對不住您了。”
蕭桐忙道:“鳩婆婆,你千萬不要這樣說,你能對我說這樣話,就說明你相信我,剛才你說有一件關於小音的事要我幫忙,你請說吧,我一定拼盡全力完成。”
鳩婆婆臉上露出歡喜之色,立即跪倒在地,嚇得蕭桐連忙將她扶住,忙道:“鳩婆婆,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好了。”
鳩婆婆這才重新坐好,道:“蕭公子,其實這件事本來應該由我去做,可是……可是我老婆子根本不方便去做這件事,所以只好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