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心見誠,不必顧慮到千絲萬縷的社會關係。而我又偏偏似魯濱遜,很懂得打點日常生活,過得其樂融融。
「來,圓圓,告訴我關於你自己。」
她回帳幕取出一包東西,原來是兩根織針與一團毛線。
她邊打毛衣邊說:「我正在做事。」
「看不出來,單看你的頭髮,象藝術系學生。」
「老忠心」又在噴水了。每三小時一次,忠心耿耿。
水珠四射,密密地注入空氣中,在陽光中形成一道半圓型虹彩。
「多美。」我衷心讚嘆。
「是的。」她也贊同,「不想離開這裡。」
我聽了有點高興,至少她不討厭我。
我又扭開無線電,音樂悠揚地傳出,我取出一疊漫畫書,把菸鬥裝滿菸絲,深深吸一口。
圓圓驚奇,「你真懂得享受,我從沒見過象你這般有生活情趣的人。」
我微笑,「我會是個好丈夫,是不是?」
「真是的,跟你在一起,有種舒適的安全感。」圓圓認真他說。
但很明顯地,小琪不這麼想,我的神色沉了數分。
但隨即我取起漫畫,愉快地閱讀起來。
情緒這種東西,非得嚴加控制不可,一味縱容地自悲自憐,便越來越消沉。
我取過支薩兌管,便吹奏起《藍曲》,將不愉快的情緒盡加發洩。
圓圓說:「你簡直是個魔術師,給人意外與快樂。」
我向她頷首,繼續表演。
空氣清新如水晶,陽光溫暖,清風送慡,配上幽怨的曲子,本來不協調,不知怎地,卻有種欲哭無淚的淒涼感。
一曲既終,圓圓鼓起掌來。
她用手託著下巴,大眼睛凝視我,「你失戀了?」
我點點頭。
「象你這樣的人,照說不應失戀。」
「有什麼照說不照說的?」我苦笑。
「你旅行永遠帶這麼多東西?」
「噯,」我笑,「吃飯的用具,不能不帶。」
「你是音樂家?」
「不是,我指這個。」我提起平底鍋。
她作掩嘴葫蘆,「你到底做哪一行?」
「紐約統一電腦的——」我故意停一停,「猜一猜。」
她很會湊興,「紐約統一電腦的——精密機器人。」
「不,」我大笑,「我是真人,再猜。」
「司閽。」
「不是,再猜。」
「打字員,因不肯坐老闆大腿,被開除出來。」
「不是。」我笑得彎腰。
「茶房。」
「不不不。」
「電腦工程師。」
「你怎麼知道?一早就猜著了?」
她溫和地說:「簡直寫在你額角上呢。」
我聳聳肩。
「你女朋友很漂亮吧?」她忽然問。
女孩子都關心別的女孩子是不是很漂亮。
「也不是。」我說:「但當時我當然覺得她漂亮。」
她點點頭,彷彿很瞭解的樣子。
「你呢?到西岸幹什麼?上新工?」
「不,去探親戚。」
「我也去探親戚。」
「哪個州?」
「還有哪裡?加州。」
「我也去加州。」
我點頭,「加州中國人特多。」
「嗯,真的。」她重複,「有土地就有中國人。」
「唏,到加州,我請你出來吃飯,你來不來?」
「言之過早。」她說:「也許你對我先厭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