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客氣,道真的子孫。」
青年語氣隨意,「那樹梅是個可愛的小姑娘,我也很喜歡她。」
這位菅原家的後裔再次答謝,又問,「不過晴明大人和那樹梅說了一整夜的話,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突然像是被打了小報告的感覺讓青年笑了笑,頭也沒回地說,「陰陽師大人們的事,我一個半妖怎麼會清楚。」
年輕的朝臣腳步一頓,諾諾地不敢再多說什麼了,等到離開了所有人的視線,安倍晴明才從陰影處走出,一臉複雜。
如果不是因為鶯的事,他就不會知道源氏的祭獻,如果不知道源氏的祭獻,他也就不會遇上為宿儺提前進入平安京的裡梅。
賀茂朝義將袖子裡的木雕拋給他。
狐魅在傷害賀茂忠行之後再度銷聲匿跡,玉藻前之前離開時再度拿出一尾妖力附身在青年的木雕上,口頭上說是用來換取笛子,實際上是用於和賀茂朝義的聯絡。
有沒有保護之意看個人理解,安倍晴明接下木雕,腳底刻著一行字,凹凸不平。
【化身玉藻前。】
「陰陽師,有傑出的才能可是不夠的,還要有點政治的眼光才行,晴明。」
青年閒閒地籠手入袖,「去吧。」
流言的轉向只需要一天,在安倍晴明久未被召見入宮,四處解決其他事務的時候,狐魅再度出現,這次竟然是潛入了宮廷。當值的源氏陰陽師護衛不力,讓一位女御受到衝撞,加之賀茂朝義的言論,安倍晴明漸漸又有了發聲的機會。
利用裡梅使用的符咒,他用同樣的手段開始慢慢傳出源氏一族的陰謀。
貨真價實的語言比謠傳的流言傳得還要快,平氏見風使舵,藤原氏因為合作關係早就有所耳聞,等到最後一朵夏花從枝頭掉落時,源氏家主受到了問詢。
利用災害後的混亂,祭獻一個又一個無辜的少女,這一個把柄被抓在手,又有許多牽扯關聯的人和事要調查,源氏怎麼樣都不肯可能在短時間繼續攀升了。
陰陽師鬆了口氣,這樣的話不管是邪神的臨世還是少女的鮮血,終於畫下了休止符。
「並非如此!並非如此啊!」
「只有八岐大蛇才能抵禦鬼神宿儺!」
「源氏代代祭獻,皆是為了除惡消災!抵禦妖魔!」
源氏長老伏跪在地。
「上古邪神乃怨恨的化身,用以對付東山而來的詛咒師,才是不會牽連到平安京的計策啊!」
這個辯駁宛若晴天霹靂,讓安倍晴明愣在原地。
他在說什麼?
他怎麼有臉面說出這樣的話,上古邪神,難道是這麼好利用的嗎!
身在御前,陰陽師收斂表情垂首,眼中卻翻滾著深色的怒火和驚濤。
他心中盤桓起不一的想法,像是紛亂的雪花,一下冰封住清明的大腦。
沒想到源氏還有這一手。
兩面宿儺的逼近被源氏公然揭示,引起了一片恐慌,這本來是陰陽寮應該在暗中進行的推算與處理,賀茂保憲匆匆看了安倍晴明一眼,就要皺著眉應付起驚慌失措前來詢問的朝臣。
無論源氏是否想要為自己開脫,得以危及整座平安京的災害面前,被祭獻的少女自然被拋在了腦後。
「晴明,你怎麼看?」
嘈雜的環境內,在場的朝臣見到安倍晴明並未驚慌,像是白鶴一般靜立,腦中有關白狐之子的傳聞一個接著一個,不是靈力強大就是可號令百鬼,轉眼就來詢問白髮的陰陽師是不是已經有了祓除災害的辦法。
一聲又一聲詢問和試探接踵而來,像是漆黑的漩渦,扯動了鶴羽一樣的衣袖。本愛附庸風雅的貴族公卿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沒有絲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