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蓉出自藝術世家,被嬌寵著長大。後嫁給事業有成的姜國清,夫妻恩愛,兒女雙全。兒女聰慧優秀,是她的驕傲。她這一生順風順水一派繁華,一直都活在別人的羨慕嫉妒恨中。
姜一諾的橫空出現卻打破了她幸福美好的平靜生活,劣跡斑斑難登大雅之堂的姜一諾是她完美人生裡唯一的不完美。
人們嘲笑她替別人養女兒,嘲笑她親生女兒是丟人現眼的小太妹,嘲笑她變得雞飛狗跳的生活。
微薄的憐愛愧疚被現實消磨殆盡,只剩下嫌棄和難堪。何月蓉雖然竭力想掩藏情緒想努力當一個好母親,但是她實在是演技有限。何況在嫌棄中長大的姜一諾對這種情緒再敏感不過,姜一諾無比清晰地明白,縱然她和何月蓉血脈相連,可永遠都比不上和何月蓉朝夕相處十九年的姜雪薇。
現如今,姜一諾不再是不堪的不良少女,然何月蓉的欣喜依舊有限,因為親手養大的姜雪薇才是她最心愛的女兒。其實,何月蓉對姜一諾的喜歡與姜一諾是否優秀無關,不優秀的姜一諾會讓她難堪,優秀的姜一諾會讓姜雪薇難堪。大概姜一諾不出現對何月蓉來說才是最完美的。
並非所有父母都愛子女,同樣的並非所有子女都愛父母。總有些血脈相依的至親緣深情淺,如何月蓉和姜一諾,有緣做母女,卻無法母女情深。
這一次,姜一諾對何月蓉不再有期待,無欲則剛。
姜歸拉開椅子坐下,並不曾喚人,何月蓉不配。她是姜雪薇的好母親,不是姜一諾的。
姜國清看看面容複雜的何月蓉又看看面無表情的姜歸,滿嘴苦澀,他知道這會是一場並不愉快的見面,他想避免,可早晚都要面對,拖延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該來的總是會來。
姜歸的沉穩有些出乎何月蓉的意料,沒有乍見至親的激動只有平靜從容,可見心性穩重堅韌。
何月蓉一顆心慢慢往下沉,她想見姜歸,一則出於一個母親對素未謀面女兒的思念;另一則是希望說服她接納薇薇。不奢求她們親如姐妹,她知道這個要求強人所難,她只求姜歸把薇薇當成陌生人不要敵視排擠薇薇。只要姜歸願意接納,丈夫自然不會再堅持驅逐薇薇。
真的能說服姜歸嗎?何月蓉心裡起了一陣風,寒涼徹骨。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放下後,她開了口。
「你爸爸已經報案,請了最好的律師跟進,一定會讓杜鵑得到應有的懲罰。」
何月蓉在示好,她覺得姜歸應該樂見這一點。在杜鵑一事上,她是支援丈夫的,縱然她知道杜鵑一旦被判刑,薇薇難免會被殃及。但杜鵑犯法了,那就必須伏法,她相信薇薇能理解。她不會為了薇薇就包庇杜鵑,也不會為了杜鵑遷怒薇薇。杜鵑是杜鵑,薇薇是薇薇,絕不能把她們混為一談。
姜歸嗯了一聲,神色依舊冷冷清清。
何月蓉有一種拳頭砸到棉花上的無力感,說不清的煩躁湧上心頭,讓她放棄了迂迴婉轉,她直接道:「杜鵑她是罪有應得,但是那些惡行都是她的個人行為,與薇薇無關。出事時,薇薇還只是一個孩子,她無法左右杜鵑的罪行。」
姜歸看著急切的何月蓉,眼神平靜無波瀾。她懷裡的白貓也一瞬不瞬地盯著何月蓉,漆黑的眼眸就像黑色的漩渦,隱著危險的鋒芒。
何月蓉心裡一突,本能地想錯開視線,卻不知為何移不開,同時煩躁之情越來越濃,讓她有種不吐不快的衝動。
「你不應該因為杜鵑的惡行遷怒於薇薇,她是無辜的。你怎麼能對你爸爸說薇薇故意掠奪別人的氣運來害人,這太荒謬了。」
「阿蓉!」姜國清大驚失色,瞪視一反常態的何月蓉。
何月蓉卻是不為所動,兀自憤憤說道:「你知不知道這樣的汙衊有多嚴重,你把薇薇說成了一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