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覺得,本來就是,對姜家而言,女兒是註定要潑出去的水,不是自己人。
大山裡的何家人因為貧窮愚昧而重男輕女。
大山外的姜家人受過高等教育也重男輕女。
這個世道,有些女孩生來就註定低人一等。
吃過飯,陪著姜老爺子和老太太說了會兒話,姜嘉樹一家三口便要離開。
「走什麼啊,家裡又不是沒有房間,你的房間奶奶早就吩咐人收拾好。」姜老太太不捨得孫子走,更希望孫子以後一直住在老宅陪著他們。
白夢急了,她都沒好好跟兒子說過話,正要說什麼,被姜鴻義一把接過話頭:「媽,嘉樹認床你又忘了,嘉樹以後不出去了,有的是時間面,明早,我讓嘉樹過來帶著你出去喝早茶。」
姜老太太沉著臉,不高興地掃一眼白夢,火氣蹭蹭往上冒。別人家都是兒子孫子住在一塊,熱熱鬧鬧的,偏他們家冷冷清清,就因為白夢不願意和他們住,而他兒子願意順著寵著,想起來老太太就是一肚子邪火。
漫說姜老太太,就是姜老爺子來氣。擱旁人家,這種不孝順不守規矩的兒媳婦早就掃地出門,兒子護著,那就連兒子一塊趕出去,可誰叫他只有這一個兒子一個孫子。姜老爺子隱晦地掃一眼沉默的姜歸,這要是個孫子,他怎麼會這麼被動,想他姜展鵬縱橫商場幾十年,何曾受過這窩囊氣,偏獨生子娶了媳婦忘了爹孃,以至於他要受一個女人的氣。
本來高高興興的家宴,因為這一個插曲,姜老爺子和姜老太太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在姜嘉樹一家三口離開後,徹底黑了臉。
反觀離開的一家三口,白夢和姜嘉樹明顯更加開心,白夢開心,姜鴻義當然也開心,至於老父母,姜鴻義哪裡還想得起老父母,眼裡就只剩下終於開懷的女神。
姜歸目送他們離開,笑吧笑吧,這樣歡樂時光可不多了。
回到家,姜嘉樹進了白夢的畫室。畫室佔了整個別墅的最上層,外面是一個樓頂花園,這是白夢的私人領域,未經允許,姜鴻義也不得上來。
看出白夢不想他陪著上去,姜鴻義忍著失落道:「我還點公事要處理下。」目送母子倆上樓,他轉身吩咐傭人送點心水果上去,在老宅白夢沒吃幾口東西。
一進畫室,姜嘉樹的目光立刻被牆上的一幅油畫吸引,晦暗陰沉的森林和湖泊,中間卻有一抹耀眼的陽光,陽光下是一位少女的背影。明明是極其矛盾的存在,卻相得益彰,強烈對比令人震撼。
姜嘉樹目光移到右下角,是法文,翻譯過來便是,我的陽光。
望著看畫的姜嘉樹,白夢瞳孔輕輕戰慄,似乎有萬千心緒在裡頭翻滾,有什麼即將呼之欲出。
「媽,這畫我上次回來沒看見,你新買的,挺不錯的,哪個畫家畫的,我找不到簽名。」姜嘉樹回頭問白夢,見她模樣,悚然一驚,「媽,怎麼了?」
白夢怔怔望著油畫,視線定格在湖泊上,龍鳳鳳舞的簽名好似水紋,細看才會發現那是一個遊字。傳統簽名都會放在最下面不起眼的角落以免破壞畫,可冉遊喜歡讓簽名和畫面融為一體。
在畫展上見到這幅畫第一眼,她就知道,這畫是冉遊畫的。
房間裡那麼多畫,嘉樹卻是第一眼就注意到這幅畫,大概這就是血脈的牽引。
若是姜歸知道白夢的心理活動,會說想得有點多。這畫不是冉遊畫的,冉遊早年的確有點才華,可那點才華早就被毒品和牢獄磨光,如今就是個才進的江郎。可才子才有機會得佳人歡心,所以姜歸代筆冉遊簽名,人活得久了,掌握的技能也就多了。
這畫擺在那麼顯眼的地方,風格又和旁邊畫作格格不入,只要眼睛不瞎進來第一眼都會注意到。
「媽。」姜嘉樹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