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執意不走。
“噢呀,你和我比,比什麼?你赤手空拳,連匹馬也沒有,我一杵把你砸死了你還說我沾你的便宜。”德格爾還是那副傲氣十足的口吻。
“我的馬匹不知跑哪兒去了找不到,至於說武器嘛,那位朋友隨便借給我一支燒火棍就成。”小太監往場地四周看了看說。
“把我的驢騎去,我的驢會打仗,是我專門訓練出來的。”發話的正是昨日那位美嬌娘,叫銀杏頓珠的裕固族少女。
“槍呢,誰有槍?借我使使。”小太監拉過銀杏頓珠的灰叫驢騰身而起。
“把我的槍也拿去用吧!”還是熱心的銀杏頓珠說話。
小太監放在手裡掂了掂,說:“只是稍輕了點,不過槍是杆好槍,金剛鐵槍,槍尖鋒利,可惜沒有倒勾,否則和我那把也不相上下。好了,白吃蘿蔔不嫌辣,就是它了!”
德格爾看小太監獨自一人嘮嘮叨叨,說個沒完,喊了一聲,說:“你比不比了,如果是害怕了就說一聲。”
“比呀,怎麼不比,要不今天的晚飯還沒著落呢!”小太監嘻嘻笑著,又說,“老德子,出招吧!”
德格爾又高又大,而且又是騎在馬上,小太監則相形見拙,騎的還是頭毛驢。儘管它是頭非凡的毛驢,但畢竟它大不過高頭大馬。
德格爾惱恨小太監節外生枝,半路里跳出來和他作對,恨不得一杵就結果了他的性命。小太監則視德格爾是個對朋友極不負責任的人,也想出出他的醜,最要緊的當然是要讓所有的人知道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來我往,杵進槍退,兩人戰在了一處。打著打著,德格爾才發現小太監機靈得不是一般。他的杵掄下來的時候,小太監並不是用槍桿去接,而總是巧妙地躲開。如此一來,小太監倒是節省了不少力氣,而德格爾卻已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了。
這樣到了二三十個回合之後,德格爾不知小太監用的是牽牛拉碾之計,自己已經到了黔驢持窮的地步。所謂牽牛拉碾者,就是比如一個小姑娘,牽著一頭大犍牛在麥場上碾麥子。小姑娘站在麥場中間只須輕輕揚鞭轉動一下,而老牛卻要拉著沉重的石轤轤滿場飛奔,時間一久會是什麼結果?
按實力對比,小太監戰德格爾,至多也就是三五個照面。他本不想捉弄這頭蠻牛,無奈此人太不夠義氣。他明明知道他們初來此地,人生地不熟,卻偏偏就是讓他們自謀出路。昨天他已經是餓了一天,好歹是那個裕固族姑娘說了話,饕餮了一頓。今天又是飢腸轆轆,前心貼到後心上。小太監肚裡來氣,就想把這個傢伙懲治一番。
德格爾卻不這樣想,他以為小太監沒有多少真本事,只不過身形靈巧,善於躲避、玩弄心計,他才不上當呢!他想一搗蒜錘兒就把小太監打死,奈何總不能如意。不光是人,就連那頭灰叫驢也和他配合得天衣無縫,真他媽的見了鬼了!
小太監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唰唰唰”一連三槍,德格爾頭頂上帽子沒了,脖子上拉了一道血印子,最喪氣的竟是屁股上也捱了一槍。
德格爾不是傻瓜,在草原上大小也稱得上是一隻鷹。小太監這樣一出手,他才知道上了當!原來是遇上高手了,莫怪是真人不露相啊!大丈夫能屈能伸,光棍不吃眼前虧,只有傻瓜才“凍死迎風站,餓死不低頭”呢!這樣一想,遂低聲喊道:
“兄弟且慢,我有話說!”
“有話請講!”小太監的槍頭慢了一慢。
“你把先鋒讓給我,我給你燒香拜佛,我給你養老送終,我把那個裕固族丫頭說給你……”德格爾好不容易把話說完。
“淨說些沒用的話,我兩天沒吃飯了你知道不?”
“好好,這都是我的錯,對你們關心不夠,回去我親手宰羊給你們做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