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兒:“你看得懂嗎?”
薇拉笑笑:“姑姑,別看我是幼兒園教師,現在師長幹不了,副師長的水平是有了。”
薇拉與根兒都笑。
有人敲門。進來的是司馬童:“見你房裡亮著燈,以為光是你沒睡,沒想到薇拉和根兒姑姑也陪著。”
根兒和薇拉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鹿兒:“坐吧。”
司馬童:“剛才到招待所去了一趟。下午在預案論證會上,你弄得總參工作組有些下不來臺。”
鹿兒:“論證會論證會,各抒已見嘛。”
“你沒注意?許多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鹿兒看看司馬童:“你到招待所當出氣筒去了?”
司馬童的嘴角閃出慣有的那種含意複雜的微笑:“別的政委會那樣做,我不會。我跟他們大吵了一通。”
鹿兒吃驚,“你跟他們吵什麼?”
司馬童:“還不是全力吹噓你的方案。”
鹿兒奇怪地問:“師裡討論時,你的想法不是正好與總參的方案不謀而合嗎?”
司馬童:“這種時候,一個方案誰優誰劣,其實是次要的。”
鹿兒等著,沒下文,問道:“什麼是主要的?”
司馬童又是那樣地笑笑:“現在估計他們正氣得不行,你最好去打打圓場。”
鹿兒一怔:“……你要我去做好人?”
司馬童:“下午的‘敢想敢說’是一種對抗,現在的‘尊敬領導’是一種親和;對抗在於強化記憶力度,親和在於提高記憶溫度;對抗與親和相加等於什麼?三個字:好、印、象。”
鹿兒聽天書一般。
司馬童站起來:“我跟小灶打了個招呼,讓他們弄了點兒夜宵,叫他們等著你,一道送到招待所。”司馬童看看手錶,“你該去了。”司馬童平淡地說完,走向門口。
“司馬童,”鹿兒突然問道,“你為什麼自己不送?”
司馬童:“軍長的位置會有變動。如今三級首長都在眼前,這還用問嗎?”
鹿兒看看,嘲諷道:“如果不是軍長,而是軍政委的位置會有變動呢?”
司馬童正色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如果是放在小碾子的事之前,你想的沒錯,我會自己應用‘好印象公式’。但這之後,是另一回事了。你完全想不到的。”
司馬童走出門。
鹿兒愣愣地看著。半晌,他抓起電話:“總機,通知小灶,不要等我和政委,你們自己把夜宵送到招待所去。”
放下電話,鹿兒又呆呆地坐著。一隻手輕輕地放在他肩上。是根兒。
“鹿兒,這些天,你們都怎麼啦?”
鹿兒拉根兒坐下,恭敬地說:“姑,小碾子的事您也知道了,其實,我們誰都有可能被這輛高速行駛的現代化的戰車給甩下去的。說心裡話,我們誰都想把兵當好,我們對國家完整負有責任,對每一個老百姓的安生日子負有責任,我們不敢不認認真真地當兵。姑,何況我還多著一件使命:一定要把那三個銅瓶送回高雄的美濃鎮。我一直結結實實地記著呢。”
根兒微微點頭。
鹿兒沉默了片刻:“姑,您最瞭解我。我的家教就是您的身教。而且我是和鹿這種溫和的動物一起生活,一起長大的。從小我只有當個好醫生的願望,而非常非常不喜歡任何暴力。”
“鹿娃,你想說什麼?”
鹿兒望著窗外,像是自語:“和平統一當然好,但臺灣太像一條小船了,如果有人以為它沒有纜繩,膽敢把它划走,也只好動武。”
根兒拍拍鹿兒的手,站起身:“明天把盼盼叫到家裡來吃頓飯。”鹿兒點點頭,也站起來:“姑,我到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