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幾本書裝進一個塑膠袋:“這幾本書看完,我們再討論。你先喝口水。”
鹿兒:“不了,我只請了二十分鐘假。”
鹿兒把塑膠袋裹得嚴實一些。他看見屋角有把雨傘,笑笑:“我想,您大概不會借雨傘給我。”
老者:“為什麼?”
鹿兒:“在臺灣方言中,‘雨’與‘互’同音,‘傘’與‘散’同音,‘雨傘’聽起來像‘互散’,因此臺胞忌諱以雨傘為禮。”
老者笑著點點頭,說道:“不是你的官太大,我真想收你做個博士生。”
鹿兒:“謝謝。”
大碾子舉著望遠鏡,一動不動。
軍官叫他:“支隊長……”大碾子沒反應。
軍官:“支隊長……”大碾子“唔”了一聲,放下望遠鏡。軍官:“艦隊司令部詢問我們目前的航行情況。”
大碾子仍望著前方,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我們什麼時候回到基地?”
軍官:“預計後天傍晚六點。”
深夜,舒喬用手提著高跟鞋,躡手躡腳地踏上公寓樓梯。在家門口,她掏出化妝盒,對著鏡子理了理凌亂的頭髮,並用紙巾擦去嘴唇上的殘紅。她輕輕開啟房門,踮著腳往裡走。
燈突然亮了——
梅溪音坐在沙發裡,撳亮了落地臺燈。喬喬站住,難堪地乾笑。梅溪音看看鬧鐘,文質彬彬地說:“現在是凌晨三點一刻,你平均每天晚上遞增晚一個小時,再有三天,你就該通宵不歸了。”喬喬無法應答,表情愈發窘困。
梅溪音:“把鞋放下來吧。”
喬喬這才意識到手裡提著鞋,她順從地把鞋放在牆跟。
梅溪音:“先別睡好嗎?再耽誤你半個小時。”
喬喬老老實實地坐在床邊。
梅溪音:“我早就想,遲早會有這一天的,但實在沒想到,一個老將軍的女兒,一個烈士的女兒,也會像個只有初中文化的小市民姑娘,為了出國,先去找洋人……”
喬喬低著頭,心裡十分虛弱,但又想強辯點兒什麼,她低聲道:“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了,你怎麼罵我都不過分,只是千萬千萬別牽扯我的父母,還有養父母。”
梅溪音:“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這裡還遺留了一小塊羞恥感。”
喬喬突然仰起臉,一臉卑瑣:“溪音,求求你,放了我吧。”
梅溪音看了喬喬一眼,馬上厭惡地扭過臉去,好一會兒情緒才平穩下來:“我本來想象的是,你會用那種我差不多已經習慣了的冷傲提出這個要求,實在沒想到,那麼漂亮的一張臉上,也會冒出這種……這種……”
喬喬羞愧地轉過臉去。
屋裡靜極,鬧鐘的秒針聲清晰可聞。
梅溪音:“好吧,我只有一個要求,等專案談完了再辦手續,等霍爾走了你再出國。”
喬喬點點頭。
梅溪音:“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喬喬小聲地:“知道。我再壞,也不願意讓你和所裡感到,是拿我換成的投資。”
梅溪音苦笑:“是啊,等霍爾在英國接你時,再嘲笑中國人的好面子吧。”
梅溪音看了看鬧鐘:“我們才用了五分鐘。”梅溪音關了檯燈,走到床邊,“我想,我也不必睡在地板上。”說著,他和衣躺下。
舒喬也和衣躺著。兩個人都大睜著眼睛。梅溪音翻了一個身,把背對著喬喬。過了一會兒,梅溪音說道:“本來我還有一個想象,儘管這想象有點兒詛咒棗兒的意味。其實,頂多半年,你應該與田解放結婚的。因為,棗兒今天下午已經報病危了。”
喬喬猛地支起上身:“什麼?!”
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舒喬猛蹬著腳踏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