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三百里地界,若再撞見你,卻是饒你不得!”
悟明說完,輕輕出手,解開頭陀身上穴道。
那頭陀半晌才從地上掙扎起身子,又羞又氣,上前對悟明一躬身:“多謝長老大慈大悲不殺之恩,道成這就離開,今生今世,永不踏進神廟地界。”說畢灰溜溜拖著腳步,緩緩下山而去。
目送著頭陀身影轉過山腰盡頭的拐角,悟明方轉過頭來對金貴兒說:“女施主休怪老衲來遲。都是老衲管教不嚴,以致讓本寺廟出了這等敗類。還望女施主寬怒則個。老衲這就請女施主下山回家,老衲以性命擔保那畜生再不敢為難女施主。”
之後,隨著“阿彌陀佛!”一聲佛號,這和尚已倏忽不見。
那金貴兒主僕驚魂方定,對悟明消失的方向發了半晌的呆,待得緩過神來,方回頭收拾一番,主僕二人相互攙扶著,逶迤取道下山而去。
卻說這道成頭陀一路落荒而走,竟不知該投向何處。
他原本是西域大食國人,自小就流浪到中土,跟著師父習武。這道成本也是個習武的材料,師父乃中原一帶頂尖兒的武術高手,無奈那道成卻天生一個好色的毛病,心性浮躁,武功上自然就長進不大。一次色慾上來了,把持不住,輕薄了自己的小師妹,被師父責打了一頓,逐出師門,永遠不許在師門附近出現。
被師父趕逐之後,這個紅頭髮倒黴鬼從中原沿著通往西域的“絲綢之路”一路躑躇而來。一日,到得雲州郡地界,適逢博格達山神廟廟會,抱著個看熱鬧的心理來到博格達山神廟。
到得山上,道成見這博格達山風景幽美、遠離塵囂,就纏了住持方丈,得到允許留下做了個護廟武頭陀,靜了心跟著寺裡僧人一起學習武藝。一年來武功大有長進,前途正在看好,卻不料又出了這等事。再次遭了放逐的處分,心裡又羞又恨,差點將那總是闖禍的玩意兒一刀割了餵狗。正是這玩意兒害得他有家難奔有國難投,卻是到哪裡去安身立命?
這赤發頭陀自怨自艾,一路形影相弔,思前想後,好不狼狽。看看天色已晚,離開博格達山大約也有三五十里路程了,肚中漸漸飢餓,看著前面燈火迷朦,隱約似一臨水小鎮。趕快加緊腳步,到得鎮口,卻已聞出挾在晚風中飄過來的陣陣讒人的飯香酒香。
這頭陀一摸身上,半塊銅錢也無。出家人生活清寒,寺裡管吃管住卻不發晌銀。雖是在寺中床蓆底下也還藏有三五兩碎銀子私房,眼下給狗一般攆將出來,卻哪裡還敢回去取出來使?
俗話說“大丈夫萬死敢當,一餓難捱”。此番只苦了這赤發頭陀,雖是一步步走近小鎮,卻是孑然一身,囊空如洗,那滿街的肉香酒香竟與自己無緣。
這晦氣頭陀使勁嗅了一口撲鼻而來的香氣,嚥了一股清口水,心下棲惶酸楚,拖著身子一步步走近鎮頭。正尋思哪裡去化得一碗齋飯,卻聽得身後一陣腳步聲響,有人叫了一聲“師父!”
頭陀轉過身來,卻見後面“咚咚咚”趕過來一人。頭陀看這人不過20出頭,一付書生打扮,操著關內口音,背上包袱沉甸甸的,衣服穿得頗為光鮮,似為有錢之人。
“師父,小生這廂有禮了。”那書生走到赤發頭陀面前,拱手向他問好。
這頭陀不想在這黃昏薄暮之時還能遇到趕路之人,聞言卻也雙手合十,還禮道:“施主有禮了。”一邊將這書生細細打量。
卻聽得那書生接著問道:“不知師父如何稱呼,寶寺何處?”
“灑家名道成,江湖人喚灑家作‘赤發頭陀’,為博格達山神廟護廟武頭陀,今奉了住持長老之命出來做一番公幹。”這赤發頭陀習慣成自然,隱去了方才被逐一節,信口胡謅一番,一邊見了那書生背上沉甸甸包袱,眼睛一亮,心裡動了一動。這書生對頭陀心中轉的念頭一無所